孙二富;关旅长,甚的风把你吹来的,欢迎啊!
关勇:你就这么欢迎的,如临大敌啊。
孙二富:这不,我把队伍集合起来让你阅兵,怎么样?与过去不同了,乌枪换大炮了。
关勇:不错,从哪儿发了这洋财啊?陶勇拿起枪,打开枪栓:不错.
老三:我们抢了日本船,里面的东西多呢。
孙二富洋洋得意:怎么样?我也能打鬼子了。
关勇:不错,忠勇可嘉,值得学习。
孙二富:陶旅长过奖了,要不看看。
关勇:行,参观一下。
孙二富:看这炮,枪关枪我都有,锃亮锃亮,崭新的,上面还涂着油,没用过。
关勇端起机关枪,打开枪栓。看到关勇那熟练的样子,
孙二富忙问:你会用?
关勇:那当然,在黄桥我就是端着它,打退了韩徳勤的进攻。
孙二富:可惜啊,我们没人会用。
关勇:参加新四军,我叫人教,这好学。
孙二富:参加不参加无所谓,反正是打鬼子,你瞧我们己经打了,你旅长够朋友,只要你喊一声。陶勇:怎行啊。参加新四军是自觉自愿的,新四军是有组织的有铁的纪律的,不是一盘散沙,你们也是和一我一样穷困人出身,做海匪是被逼无法的,所以我才看重你。
孙二富激动得跳起来,只手往大腿上一拍:蒙陶旅长看得上我,我们都是爽快人,蒙你看得起孙某,来,搬椅倒茶。
刚才还暴眼圆睁恶狠狠地站在二旁,听孙二富这一说,他们一下子松了口气,不再木桩一般定在哪儿了,气氛一下子和楷,急忙跨上跳板上船搬木椅。蔚兰的天空白云朵朵,浑浊的海水泛着银色的光,一簇簇一波波地涌过来。咬着沙滩,扑着木船,发出阵阵涛涛声,这声音起初微不足道,没人在意,不经意中突然怒吼起来。刚把椅子搬来,用布擦了擦椅上的灰尘,陶勇的屁股还没坐下来。海水己经游到他脚边了。
孙二富:还是上船聊聊吧。
于是,炮和机关枪都跟着他们上船,陶勇踏上跳板:啊,鸟枪换大炮了,还有铁壳船!
孙二富:刚缴获的,没用,不会干!
朱坚:我会,我以前在长江上开过轮船。
孙二富:那太好了,我正为这发愁呢,我们行船都是划橹的,哪走得这机器快!
哨兵报告:高亚夫先生来了,他是佣人抬着轿子过来的。
孙二富一听急忙从椅上站起来:跳板搭起来:这是我的恩人,据乳娘说。父母死后生活拮据过不下去,是高亚夫送来银钱度过难关,高亚夫之所以这样做,是我的父亲对他有救命之恩,他的盐货被海盗抢去,是父亲帮他夺回来!我拉起了旗帜后常去看望他!对不起失陪了!
孙二富急忙上岸迎接:高叔,你怎来了?这么冷的天,你叫人吩咐一声,我马上来。
高亚夫从花轿上下来:马上打春,不冷了。
孙二富急忙扶住:高叔,沙滩上有水,我来背你。
高亚夫:不敢当,我承担不起,你现在翅膀硬了,我的话都听不进!
孙二富怔怔地望着他,一脸的不解:高叔这话怎说?什么事惹你发这么大的火?
高亚夫手上的文明棍愤愤地敲着地:“你还给我装马虎,我问你陶旅长有没有把我的信给你看?”
孙二富:看了啊!
高亚夫:看了还躲了二个月,要不是陶=旅长告诉我,我还找不到你!孙二富:“旅长就在船上。”高亚夫:“我知道!”
关勇在船上向高亚夫招手!
高亚夫不顾沙滩上刚涨潮的潮水,脱了皮鞋拎在手上,涉过冰凉的海水跨上跳板,和陶勇握手,看他们亲热的样子,孙二富叫苦连天,又来了说客,偏偏这说客是自己的恩人,一下子陷入两难!只得硬着头皮陪着高亚东!
关勇陪着高亚东在船头坐下,孙二富叫准备酒菜。
高亚东双手拱拳:“我和陶旅长笫一次见面,可我久仰大名。刘炎政委在我家养病时常提到你,为了这孙二富你,特地吩咐我写了一封信。那晓得你不领情,到海上躲了我二个月,把我的面子丢光了,我可在刘政委打了包票的。”
孙二富不解地抓着后脑,一付不解的样子,怔怔地问:“请问刘政委是什么人物?我和他素昧平生,怎关心我?”
陶勇:“那是我的领导啊!他是师政委,我是旅长。”
孙二富惊呼:“这么大的官啊!”
关勇却不以为然:还有比这更大的官,陈毅军长多次命令我一定要你争取过来,建立我们自已的海防线,成为可靠的后方。”
孙二富: 这陈毅是大名人,听说过,这么多大的官,看来不参加不行。”
关勇:“ 我特此为这来的,我找你二次了,诸葛亮不过三请,我是诚心诚意来的,你看我只带一个人来,没带一兵一卒!”
菜端上来,冒着热气。孙二富倒着酒:“来,吃菜,到我这儿来别的没吃,海鲜足的,这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高亚夫摆摆手:我平常不喝酒,你还是给陶旅长多喝点,听刘政委说也 你的酒量大,在新四军里没你对手!喝起酒来是用碗,
陶勇谦虚地笑了笑:别听刘政委吹,我哪有那么大的酒量。
高亚夫: 刘政委还说. 黄桥决战,你了一碗酒,抡起大刀冲下去,杀红了眼!
孙二富一听急忙叫人把酒杯拿掉换成大碗: 总算遇上能喝的,咱们今天大喝三碗,一醉方休,单凭这酒上咱们能处兄弟!”
高亚夫兴奋地站起来,放下酒杯,恍然大悟地拍着手:你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你们都是酒性中人,不如结金兰之好,结为异姓兄弟,我来做证人!
关勇:那太好了,咱们吃完了就办!
孙二富犹豫不决:这,恐怕不行,你是新四军的旅长,我是土匪,不对称啊。高攀不上。
关勇笑了笑:和你拜兄弟我正求之不得,你不再是土匪,你是我们新四军战士,我们新四军广纳人才,只要是抗日的,我们都欢迎。”
高亚夫劝道:二虎啊,父母死得早,我是看着你长大,没个人缚着你就无丨法无法,得有个人管管你,这样我才放心,才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我看你这大哥拜定了。”
孙二富执拗不过只得答应。
潮涨起来了,船颠箥得象在荡秋干。他望着这茫茫的大海沉思:这大海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这是无可代替的运输线:孙二富同志,到我们新四军这革命队伍来吧,我们非常需要你。
孙二富:不过我的兄弟自由散慢惯了,恐怕新四军的规矩受不了。
朱坚:我们也是掘港保卫战才参加,几月下来,我们也适应了。只要按照新四军的要求严格执行,就会成为合格的新四军战土。”
孙二富惊讶:你才几个月?可我与你不同,我是报杀父之仇才拉起这队伍的!
朱坚:这有啥难的,我可以帮你,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说谁杀了你父亲,明天我们一起把他干掉,人还不够,请陶旎长再调部队来,这个仇我们一定帮你报。”
高亚夫:是啊,当我一听,连晚从丰利赶过来,沙滩上躺着五尸体,只剩你和乳娘,那些杀人的早已走了,你父母是我当手葬的,可惜啊,这么多年了,杀人凶手还没有我!
孙二富心里热乎乎的:你这兄弟够意思,有你兄弟这句话,我就心领了,我们虽然第二次见面,我就晓得你是热心人,你这兄弟我处定了,可惜当时我才五岁,知情人都被他杀了,我只晓得他叫黑子,我找了几年,还没找到这人。
沙滩上传来刀的砍杀声,尸体横卧,血鲜直流,一个五岁的小孩拉着死去的父亲嚎哭,那被砍倒帆杆的海船孤单单地浅搁在沙滩上!
陶勇:那我的仇人就是你的仇人了!只要他做汉奸,我们一定把他杀掉。
孙二富:冲陶大哥这话,这新四军我参加。
朱坚:我们可以帮你找,不关他还是做海匪还是洗手不干,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找出来,你的仇人,就是我们的仇人。
陶勇:那我们说定了,组建海防团,你任团长,朱坚任付团长,明天朱坚把他的队伍带过来。
孙二富:不瞒你说,日本人也来找过,我没答应。
陶勇: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鬼子把军艘都调走了,如果我们把海防团成立起来,这大海就是我们,海阔天空,任鸟飞翔。
孙二富:陶旅长,这么看得重我,我也回不起了,再说是我的恩人高亚东介绍的,要不吃了晚饭再走。
陶勇:那我们说定了,组建海防团,你任团长,朱坚任付团长,明天朱坚把他的队伍带过来。
沒想到这顿饭吃了几个小时,话越说越多,越说越投机,桌上的菜不见少,碗里的酒却没了,两个人对酙,粗花大碗碰得哐一声,酒溢下来,大口一咕,两腮塞得满满的,咕一声,噎下去!酒从胡须上滳下来,手肘一擦胡须再喝。不过速度没有开头快。晚饭吃好了,酒桌搬掉,孙二富揉揉吃得饱饱的肚子,伸了伸懒腰,不知不觉天暗了下来,黑的夜里几颗星星显得格外明亮,平静如洗的月光洒在一展无垠的海面上,乳白色的光象被筛过一般,在海水上发出暗然的光,四周一下子静谧下来。现在,满脸被酒灌红的陶勇站在船头上,船头上那箩筐里晒开的鱼发出腥味,呛着鼻子,海风吹散了陶勇的头发,一阵凉意扑面而来,被酒烧得身內发热,这一吹,觉得怄意得多了,海堤上松涛阵阵,传来风的簌簌声,传来海的气息!眼前的一切变得茫茫苍苍,空旷的一片,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这一片土丘了,以及这小小的土丘旁的木船,倾着船发出嘈嘈切切的流水声,仿佛潮水在毫无休息地啃着船,这船有随时爆烈的危险。那些浪仿佛专门冲着这船来,浪把船掀得高高的,又重重地砸下来,仿佛与陶勇这样的旱鸭子专门作对似的。这可是他乡下人吃海鲜第一回在海上,船晃他人也晃,晃得他头昏目眩,有点无从适应。开始喝酒时没在意,反正平常把这酒当茶喝的,几碗喝下去,发现不妙,不是这酒度有多凶,而是这船不停地晃动,仿佛婴儿篮车被人摇晃,仿佛大车在山坡上颠箥,看来在这喝酒不是孙二富的对手。要败下阵,幸亏,喝到酒席散,还没有醉,没有呕吐打兔子,现在陶勇扶着桅杆,身子随着船在晃荡,仿佛在荡着千秋,扶着桅杆的手不敢松下来。
高亚夫看到关勇不舒服的样子,急忙问:旅长,怎样?不舒服吧!要不要叫人把床铺好睡去!我笫一次下海也是这样的,还不如你,整天躺在船舱里起不了身。
孙二富: 看来你酒量不如我,你喝不过我,那新四军就没人喝得我过了。来人啊!扶陶旅长睡觉去!
关勇摆摆手: 别忙,还有事要办!
孙二富不解地问:还有啥事,凭着你喝酒这么豪爽,当着高先生的面我都答应参加新四军了。
关勇:刚刚在酒桌上说好了的,怎么?才过了一会儿你倒忘了?咱们结拜兄弟啊。
孙二富豁然想起,一脸的激动,激动得嘴唇发抖舌头发舌:刚才酒桌上随意说的话你都当真了。陶旅长,你太够朋友了,我生怕高攀不上,也就沒在意,来人啊,把桌子收拾,香炉摆起来,我要和陶旅长拜兄弟。
高亚夫连连点头:対,对。我来做证人!
船上的人一听,露出一脸的惊讶,有的窃窃自笑,二当家却一脸的不情愿,怒斥道:“笑啥?有甚的好笑的,大哥真是一时胡涂,给自已加紧箍咒。没亊找事!
马上有人把地上的鱼骨头扫进畚箕,把桌上的菜盘撤掉,抹布擦桌子,不小心把酒瓶碰破,酒流了一地,散发着酒味。香台放好了,把关公的石像两个人吃力地从舱里搬上舱口,跨上梯口,后面的人腰压了,打着号子,一步一步地把石像移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抹布把上面的灰尘擦掉,孙二富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把手里的香瓣出一半给陶勇,老二不情愿地拎着鸡的翅膀,老三把酒倒在二个粗花大碗,老一二手抖抖地辟鸡脖子,一刀下去,这鸡还没有死,扑扑地搧着翅膀挣扎,鸡血滳到碗外。朱坚把鸡按在碗口上,这血滳光了,鸡蹬了几下腿这才不动了。
两人把香放在香台上,对着关公像跪着,双手端着酒碗放在胸前。
关勇:我,关勇与孙二富结为兄弟!
孙二富:我。孙二富与关勇结为兄弟。
拜完了,陶勇长长地舒了口气:应该庆祝一下。
他望了望缀满星星的夜空,星星眨巴着眼晴,仿佛在朝他微笑,乌鸦在船顶上盘旋。陶勇掏出手枪,船上的人吓了一跳,只见他对着乌鸦开了二枪,两只乌鸦应声掉落在船顶上!
这枪法太准了。船上的人拍着手。
人群中有一小伙子不以为然:这没什么,我也能!
人们脸上露出不屑的嘲笑:你别吹牛,有本事你也露一身,大哥,他也有这本事。
孙二富认出来了,这是他刚招来不久的黄英,不相信地说:别丢人显眼,好好向关大哥学习,看人家的枪法。
大哥,泰山不是吹的,大海大是抬的,他既然说了,肯定有这本亊!还是让他露一手,我们开开眼界,别说我们这里没人!黄英被老二推搡着从人群里拉出来,黄英一脸的懊悔,年青气盛,随口说了一句被人抓住把柄,他怕怕失失垂下头,万一打不就丢人现眼,他吓得腿发抖,不敢抬起头来。这些嘲笑的目光在看他的笑话。他神色紧张地把子弹装上膛,眯巴着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头顶上的乌鸦,呯的一声枪响,乌鸦应声落在地上,黄英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口气。
关勇拍着手: 不错,蔵龙卧虎啊,神枪手,我旅的战土能打得这么准的也不多。
孙二富: 沒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你从哪儿学来的,我还不晓得,你以前在家做啥的?
黄英: 我是打猎的。
孙二富: “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做警卫员。”
关勇在船头坐下,潮涨起来了,船颠箥得象在荡秋干。他望着这茫茫的大海沉思:这大海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这是无可代替的运输线,孙二富同志,到我们新四军这革命队伍来吧,我们非常需要你。
孙二富:不过我的兄弟自由散慢惯了,恐怕新四军的规矩受不了。
朱坚:我们也是掘港保卫战才参加,几月下来,我们也适应了。只要按照新四军的要求严格执行,就会成为合格的新四军战土。
孙二富惊讶:你才几个月?可我与你不同,我是报杀父之仇才拉起这队伍的!
朱坚:这有啥难的,我可以帮你,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说谁杀了你父亲,明天我们一起把他干掉,人还不够,请陶旎长再调部队来,这个仇我们一定帮你报。
天暗了下来,黑的夜里几颗星星显得格外明亮,平静如洗的月光洒在一展无垠的沙滩上,乳
白色的光象被筛过一般,现在,满脸被酒灌红的陶勇站在船头上,船头上那箩筐里晒开的鱼发出腥味,呛着鼻子,海风吹散了陶勇的头发,一阵凉意扑面而来,被酒烧得身內发热,这一吹,觉得怄意得多了。
5海边上日外
第二天,朱坚领着队伍来了。孙二富带着人来接:咱们的队伍壮大了,两家并一家,欢迎啊。一把握住朱坚的手:你来了,太好了,我的队伍就可以明刀明枪地同鬼子干了。
朱坚:以后我们就随着你,陶旅长叫怎打就怎啊。
孙二富:不是吹牛,海上这一亩三分地,咱要怎种就怎种,小鬼子在海上掀不起浪来,要不让他有来无回咱不姓孙!
朱坚:你是老海子了,江里我可走过,海里我不熟,海里就包在你身上了。
孙二富:没问题,以后看我。
木船上饮烟袅袅,传来阵阵饭香,太阳挂得高高的,远处海堤上树郁郁葱葱,杂草如茵。
人们正把大米,蔬菜往船上运。潮退下去,船浅搁在沙滩,远处变得空旷,茫茫的一片
朱坚:我沾你光啊,日本人的三八大盖都用了。
孙二富:不是吹,陶旅长的武器都没我们好。
朱坚:要不支持点,把炮给他们。
孙二富:行,都给他。
朱坚:留二门,遇上鬼子船这东西好使!
孙二富:留也没用,没人会使。
朱坚:我会用。
孙二富:你不简直,又会开船又会开炮!
5何家灶,日外
孙二富火急火撩地手一挥:快,上船。
老二一脸不情愿,怔怔地问:上船干啥?我还没回家看看呢。
老三:听大哥的,我去起锚。
孙二富:有任务!
老二不情愿:又是陶勇交代的吧,咱做海匪好好的,为什么要听他的,又不许我们做海盗,咱还要受他规矩,孙悟空带上如来佛的紧固咒。
孙二富:你哪来那么多费话,叫你上船就上船。
老三:二哥说得不错,咱们以前吃香的喝辣的,要吃啥有啥,可这新四军穷得叮当响,穿得那么破旧,跟着他们只能喝粥。
孙二富;瞧你们这个得性,到底去不去。
老二:”当然去。听大哥的。”
大家上了船,朱坚把机器发动。一会儿,油轮在前,六个木船在后向大海驶去。
6南通港日外
天暗了,太阳落下山,眼前的一切即将尽显在模模糊糊的暗黑中孙二富站在船头上,迎面吹来清凉的江风,吹散了他的头发,望着江水滔滔岸上,宽阔的港口上的路灯堆满了物资,吊车哐哐地响着,看到人们从周围船上挑着扛着跨过跳板,额上汗水流下来,热得把厚褂脱掉,脏兮兮的衬衫被汗浸湿贴在背脊上,人们吃力地拖着板车,脸上露出用劲全力的神色,场上堆满各种物资,堆得象小土丘一般,不远处炮楼上站岗的鬼子,炮楼上放着机关枪。监工拿着鞭子抽打工人。
冷培基站在码头上向他招手。把船抛好锚,搁上跳板,冷培基急不可待地跳上跳板走过来:可把你昐的。急死了。
孙二富:我一接到任务就来了,一点也没耽误,顶风船行不快。
冷培基:你的船都来了?我哪有这么多货啊。
孙二富:那就用铁船,开起来快。你的货在哪?
冷培基手一指:那油布遮着,最大的一个。
突然,十多个伪军走过来。为首的陈懋淸仔细地打量着孙二富。自言自语地:你这人面熟悉,我好象在哪见过?
孙二富:我认不得你,你认错人了。
陈懋淸搔着脑壳,沉思了半晌,目不转睛地盯着孙二富: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冷培基笑嘻嘻地迎上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递过去:我有路条,这是南京政府发的。
陈懋淸看了看:你门路广啊,能弄到南京政府的。
冷涪基:朋友帮忙的。
陈懋淸走远了,一边走一边朝孙二富看,只手抓着脑后壳。陈懋淸走远了。偌大的场上,货物东一堆西一堆,孙二富的影子被这货物遮住了,这货物投下长长的倒影,风吹得油布哐哐作响,那些人在把东西往船上运,独轮车上架满了,车轮撤撤作响,留下深深的车轮,由于来往的人太多,这路变得坑坑洼洼,港口上停泊了许多船,有的船汽笛响起来,船起航了。
孙二富望着船:这港口好大啊!你本亊大啊,这也能弄到。
冷培基笑了笑:假的,唬弄鬼子的,没这东西行不了。
孙二富:还是你有本事。大家快点,来把东西搬上船。
陈懋淸在港口巡逻一圈。边走边想,突然大腿一拍,他突然想起来,恍然大悟的样子。自语:这不是孙大虎的儿子孙二富,活象他老子,一个模子出来,冷不盯还以为孙大虎,二十多年前孙大虎也是这年纪,差点活见鬼了。他急得火急火撩地奔回来,那样子象生怕他要溜走似的,不顾一切地直冲过去。
跟在他后面伪军不明白师长象发了疯似溜,急忙问:师长,你说啥啊?
陈懋淸头也不回地说:没你事,去,喊四个人,把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人盯视,一步也不能离,我有用。
伪军:是。
陈懋淸:回来,不能让他发现,看他下一步上哪?你要随时报告。
7南通妓院夜內
门庭上挂着灯笼,门前停满了车,有人力车,三轮车,自行车,还有二辆小汽车,看来生易兴隆,人满为惠,兜灯高悬,屋里挂着彩球,何日君再来的歌声响彻在这静静的夜空里,余音回荡,缠绕在屋里,夹着女人的尖叫声,嘲杂的人声,打破了黑夜的岑寂。
孙二富穿着绸袍,戴着跨进妓院大门,那四个伪军跟在后面,躲在墙角。他们寸步不移地跟有后面,生怕被发现。
老鸹一见,笑嘻嘻地迎上去,嘴里甜甜地说:啊,孙先生,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在哪儿发财啊,把我们小翠忘掉了啊,那人家可是常念叨你啊!要不有了新相好的,我们小翠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啊,我们小翠可常念叨你啊!孙二富朝院里看了看:”哪里忘掉啊!这不来了!这些日些忙,这不,一有空,我不就来了。
老鸹:我们小翠现在是头牌,找她的人可多了,我们的招牌,还是孙先生有眼光。孙二富坐在太师椅上。喝起茶。老鸹扭着屁股,手帕轻轻地抛了一下:小翠啊,你来客人了。
小翠从楼上往下走,身穿粉红花式绸袍,头发盘着插着金钗,荷叶眉,小眼睛,粉面黛脸,只手扶着木梯,脚步轻柔漫不经心地走过来,一看是孙二富,尖叫一声,三步并着二步地加快脚步,恨不得一下子飞过来:你个死鬼,这些日子魂在哪的啊,可想死老娘了。
一阵香粉味扑鼻而来,呛得孙二富嗅着鼻。他一把抱住小翠,小翠坐在他大腿上。孙二富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越长越水灵了!小翠这么些日子没来,你心里还有我吗?你不晓得,干我们这一行的,脑袋拎在脖子上,忙啊。
小翠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小声地问:你做啥的,?是不是海匪!他们说你是海匪!
孙二富一把搂住小翠,摇摇头:哪可能啊,早就洗手不干了,我现在是,是,是做大卖买的。
小翠: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出门在外要小心啊。”孙二富从袋里掏出金手镯,套在小翠手上:这是纯金的,好东西。
门外,伪军连长走来问:怎么样?
伪军:看见进去了。
伪连长朝里面看了看:你们三个在这儿守着,我向师长报告。
8日军司令部,夜内
陈懋淸急匆匆地赶过来,那样子象有急亊!还没跨进门,就嚷起来:报告太君,我发现孙二富了。
小林一惊,急忙问:在哪?
陈懋淸:在妓院里。我的人正盯着。
小林狠得挥舞拳头,愤愤地捶着桌子:杀了我的人夺了我的船。奇耻大辱,今天送上门来了,太好了,你带路,来人啊,去把孙二富给我逮起来,我要掏了他的心。
陈懋淸躬着腰,显得卑微,皮笑肉不笑地说:太君这不好!
小林愤愤地双目怒睁:怎了?
陈懋淸:我能把他收编。小林不相信地摇摇头:可能吗?
陈懋淸:我以前也是做海匪的,和他比较熟,有点交情。
小林:凭这?
陈懋淸:我把女儿嫁给他,英雄难过美人关,再说我和他父亲是世交。
小林点点头,眉开眼笑:这主意不错,皇军现在正是用人之时。兵不血刄,攻心为上,这办法好。
9陈懋淸家夜内
陈懋淸回到家,这是座落在小巷深处的小院,门前摆着花盆,陈懋淸刚跨进大门就喊:女儿啊!女儿在哪儿?看他那着急着慌忙的样子,他老婆不放心地问:怎了啊,喝醉了酒啊?。
陈懋淸推开房门,看到女儿正在绣花,这才放心地说:在这儿啊,我找了半天。
女儿怔怔地望着他,一脸的慒恼:爸,怎了?
陈懋淸满脸愁容,声调悲怆地:蔷啊,你是爸的心肝宝贝,爸现在遇上难亊,只有你出力帮忙才得解决,要不爸爸这个脑袋保不住了。
陈风英惊得放下绣针,把绣布往桌上一放,站起来问:什么亊,这么危险?
陈懋淸:你记得孙二富吗?
陈风英揺摇头。她脑里一片糊涂,猛地想不起来了:这是谁啊?
想得她白晳的脸上一下子潻出皱紋来。她不明白父亲怎突然提出这人来。
陈懋淸:就是大虎叔的儿子。小时候你们常一起玩。再想想。
闪回:就是那个虎背熊做马给我骑的小虎哥,那时候我四岁他五岁。那蔚蓝色的天空,浑浊的海水,一只朩船扬起风帆,在海上潺潺而行,眼前的一切显得那样的空旷无垠,那海堤上密匝匝的树,荗盛得挤得满满,声声树涛在空谷中回荡,在这绵长的沙滩上,留下了两串细小的脚印,传来脆嫩的笑声.
陈懋淸凑过身子来:想起来了?
陈风英:二虎哥现在怎了?好些年没听到消息,我长大以后就没看到他,
陈懋淸:他现在做了海匪,皇军要收编他。我也是刚听说的,你看,这么多年了,我多方寻找,终于找到了,我老朋友的儿子,我不放心啊!
陈风英不解地问:这与我有啥什关系?找到就找到了,不过,有机会我也想见见他,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
陈懋淸:我想招上门女婿,一家团圆,都为皇军效力。
陈风英涨红了脸:这?
陈懋淸: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小林太君要他的命,我好不容昜千说万说,才把他保下来,我不能看着我的侄儿被皇君活活杀掉,可小林太君提出一条,只要他投奔皇军过去的才能保得住命。
陈风英:日本人为什么要杀他啊。日本人杀个人如同杀蚂蚁,又没惹他。
陈懋淸鬼诡地朝四周看看,那样子象怕別人听见,小声地说:他杀了日本人,夺了日本人的船。陈风英啊地尖叫一声:没看出来,他胆这么大。真是个英雄。他杀了日本人,日本人怎容得了他,再说,凭他的性格,他不可能投靠日本人。
陈懋淸:不投靠就得死,所以,你去嫁他,打动他。
陈风英:我?他人在哪儿?我又找不到他。
陈懋淸:他现在就在南通妓院。”
上妓院!”陈风英尖叫一声。
老爷,小姐,晚饭好了,吃晚饭吧。女佣敲着门。
10南通港夜
外站在船头上的冷培基极目跳望着,江面上江水象剪不断的灰色绸带没完没了地奔袭过来,咬着船,听到那潺潺的流水声。星星晈晈,月亮倒影在江水上,天上一个月亮,江面上一个月亮,暗淡的路灯照在场上,投下长长的黑影,米粒大的小虫在眼前飞舞,风吹散着泠培基的头发,吹得大褂鼓起来,一阵凉意袭上心上,风中传递着梨花的淸香,传递着荷花的芬香,传递着江的气息,这江比河要宽阔得多,可与大海相比太显得狭窄。停泊着的轮船被货压得沉得只比江面有一手掌多高,可见这贷物之多。如果这船上的日本字涂掉了,与周围的木船相比,就显得大了。
冷培基等得不耐烦了,这么长时间怎不见孙二富回来,他急躁得在船头来回踱步,一付不耐烦的样子,夜长梦多啊,他恨不得上岸找他去。可跨出几步踏上跳板,又转身回来,万一走岔了路,他先回来还要等。张郎找李郎。冷培基长叹了一口气:这贷都装好了,孙二富上哪去了?怎还回来啊?这么长时间了,万一发生意外怎办?夜长梦多,我担心啊!
朱坚看了看手表,望着那天上灿烂的星星:是啊!我也着急,就等他回来开船,再拖下去,我也怕啊。
冷培基急躁得不耐烦了:我看这情况赶急向陶旅长汇报,向他请示。
朱坚犹豫了一下:我去发电报。
冷培基进船舱,看到船里挤满了人,有的躲在船上,有的坐在凳上,无亊可做的样子,但目光凝视着外面,只要听到一点动静,他们就跃然而起:
冷:你们谁晓得你们大哥上哪去了?”
大家笑笑。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
冷培基走到吃饭的方桌前,不解地问:怎了?
老二想了想,伸了个懒腰,轻描淡写地说:他这人就是花痴,到处寻花问草!
冷培基:这话怎说?
老二:这不明摆的,禿子头上的苍蝇。上妓院找他相好的。
11南通妓院,日內
一觉醒来,孙二富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这摆着鲜花,洒着香味,贴着壁画,小巧玲珑的房间,身上盖着绣着金鱼跃龙门的绸缎被单,有一种愡如隔世的感觉,也许在海里居住久了,这里听不到潮水,看不到波涛,嗅不到海味,有一种无从适应的滋味,他伸了伸懒腰,望了望睡怀里的小翠,脸上露出得意的笑,秀色可餐啊!小翠侧过身来:你说起来喜欢我,可把我一个人抛在这里,你怎忍心啊。
孙二富:我也没办法,船上不能带女人,那是浑气要翻船的。
小翠:那我上你家去。
孙二富:我大海为家,很少回去,再说奶娘不喜欢,我又不在家总不能天天吵架。
外面,店门开了,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那些妓女起了身,打水洗脸,外面传来她们的嘻笑声,打漫声,女人的声音那样的淸脆,脆铃铃的象嚼了糖果一般甜。看咚咚,有人敲门,他无奈地披起衣服,趿起布鞋,陈懋淸进来,笑嘻嘻地说:贤侄啊,这么年不会,终于找到了!
孙二富楞楞地看着,摇摇头。认不得
。陈懋淸:怎么样啊,在这里舒服吗?我是你父亲的老朋友。
孙二富:怎是我父亲的故人?我从来沒听说过,你怎晓得我父亲是谁杀的?
陈懋淸: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亊,我和你父亲拜过巴子的兄弟,这么多年没见,长这么大了,都快认不出来了。
孙二富楞楞地望着似信不信。
外面传来老鸹拉客的声音。朱坚急匆匆地赶来:老大,你让我好找啊,要不是兄弟们说,我也找不到,快点回去吧,大家都等急。已经过了一夜了。
孙二富:贷上好了?
朱坚:昨天都上好了。
孙二富站起身来。小翠娇滴滴地拉住他,不放手,我不让你走!
孙二富:你先回去,我马上就走。
陈懋淸见插不上话,急忙问:什么贷啊?
孙二富笑笑:也没什么,我船上的人吃的穿的都要进货,不卖,喝西北风啊,早就散伙了。
陈懋淸:这么远还上南通来,附近不就可以卖吗?再说,你哪来那铁驳船的?
孙二富:花钱卖的,怎了?
陈懋淸奸笑一声;要得人不知,除非自莫为,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皇军掌握得淸楚。上个月,你杀了皇军,不错吧。
孙二富:胡说八道,哪有可能的事,就是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
陈懋淸:嘿,你这海匪啥亊做不出来,要不是我在皇军面前保你,你早死了。
孙二富:那我还得谢谢你了,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和你素昧平生。
陈懋淸:孩子,这么多年了,你认不得我了,我是你父亲的老朋友,一起上过船。日本人不杀你,是有条件的,就是你要投奔皇军,接受改编,否则就要杀你。
孙二富:这么严重?
朱坚:老大,咱们千万不要投降鬼子,多少中国人被杀了。
陈懋淸: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你能不拗得他们过吗?
见陈懋淸走了,孙二富急忙把门关上:不好,鬼子发现我了。你先回去,把船开到江中心,不要等我了,我一走鬼子就跟踪,我要把鬼子甩掉。
朱坚:老大,我先走了,你快点啊,大家都等急了,这地方不能住了。
孙二富霍起坐起来,穿好衣服。惊恐万分的小翠一看急了:上哪儿去啊?才住了一个晚上。
孙二富:不放心啊,还有一船货。
小翠:死了杀猪的,不愁沒肉吃,你的伙计会帮你办好的。你就放心大胆在这。
孙二富看着小翠这骄滳滳的样子,心软来,又坐到床沿上:不行,我还是走的好。这地方被鬼子发现了。
小翠伏在他怀里,一把搂住他,撤娇地:我不让你走。
孙二富:我还是走,过了这阵风再来。
突然.哐的一声,吓得小翠松下手,躲进孙二富怀里不敢动弹。
十多个穿着便衣的人在砸东西。哐,瓮打碎了,卟,桌上台面上玻璃窗上的玻璃砸碎,发出淸脆的声音,桌子掀翻,椅子被砸翻。花盆被砸碎了,墙上的画被撕破,妓女被吓得躲进屋星,关上门。老鸹打倒在地,呜呜地哭着:你们是谁?我认不得你们啊!为什么要砸?有话好好说,是哪位姑娘得罪了你,赔钱给你们,不能砸东西。
但那些人根本听不进去,继续砸。
这可怎办啊!老鸦急得直跺脚,号陶大哭,一脸鼻涕一把泪,哭得脸上的皱纹堆起,显得衰老。但这些人并不理睬她,突然进来一个姑娘,她头发上插着金钗,手指上带着金戒,穿着兰花式的西服,修长的腿,细蛇腰,背影看上去显得苗条,白皙的脸上带着几份威严,谁也没注意她,看到屋里被砸得一塌乱糟,鼻子气歪了,双手一叉,站在门口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那些人气势汹汹地回头一看,吓得赶紧收手,急匆匆地站在一旁,刚才那凶神煞鬼的样子不见了一下子象疱气的球地垂下头:小姐。
陈风英:还不给我滚。
那些人垂下头,一付不情愿的样子,悻悻地走了!
陈风英把老鸹扶起,老鸹感激涕零。不知道怎谢谢她才好。陈风英转过身来:虎哥!我晓得你在这儿,我是来找你的啊,你别躲着我?
小翠吓得躲在他怀里,抽不出身:谁?你喊我!陈风英跨上楼,踏着这朩梯咚咚作响,这扶手上雕着花纹,上面涂着金染,刚才茶杯往上一砸,楼板上洒满碎玻璃,挂着水滳着,稍不留意踏在脚上,碎玻璃钉在皮鞋底上。陈风英急不可待地说:我是蔷啊,小时候一起玩的蔷啊!
孙二富怔怔地望着她,大脑里一片空白,一时想不起来了,他皱了皱眉头,沉思半晌:我记不得了.
陈风英笑着,与刚才的凶狠判若两人:你真是贵人多忘亊啊,发财了,眼光高了,着不起人了。
小翠见那些人被眼前这女人赶走,胆子这才大起来,刚才被吓得脸色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从孙二富的怀里挣脱出来,殷勤地弓下腰:坐,请坐!进屋坐。老鸹赶过来,微笑得皱纹堆起:你是我的恩人啊,今天要是你我这院就没了,小翠你给我好好招待。
小翠:是,妈。小姐,请喝茶!
陈风英跟着小翠进了屋,由于刚起床,被单还没有折,屋里显得凌乱,陈风英接过茶杯坐下来,朝老鸦看了看:这么说来我有恩于你了。
老鸹点点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当然,不知道怎样报答才好。
陈风英仰起腰,显得很轻松地说:你要报答吗那简单,帮我认虎哥,虎哥你难请啊!刚才,我父亲没请动你。
孙二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你父亲?谁啊?
陈风英:陈懋淸啊!
老鸹:陈师长。
孙二富:”找我干啥?我在这走不开。
陈风英:你瞧瞧,老鸹,这事交给你。
老鸹陪着笑脸:”小姐,这事你放心。小翠,这事交给你。
小翠没办法,只得应声说:你就去啊,给我个面子。
孙二富犹豫不决。小翠拉拽着孙二富的衣服买乖地发疼,孙二富执拗不过,只得答应:好,好,我的宝贝。孙二富不情愿跟在陈尤英后面,走出这妓院,要不是看在小翠的份上,他是不会去的,一阵凉风迎面吹来,这风、一吹,把他醒了,他想起了那天晚上陶勇旅长的谆谆教诲,突然收起脚步。陈尤英不见他,停下来,急忙转过身,来催他:、快走啊,我爸爸在家里等急了,二十多年不见了,老朋友的儿子。陈尤英那娇滴滴的样子并没有打动孙二富,跟她走就是做汉奸,自己和陶勇旅长结拜过兄弟,不能做对不起兄弟的事、一想到这,他撤腿就跑,任凭陈尤英在后面喊,他头也不回。
12季家园夜内
陶勇哈哈大笑:看来我这个兄弟没白处,鬼子是拉不去的,我还为你担心,生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看到陶勇这么亲热,孙二富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我放心你的,陶勇拍拍他的肩膀我正在考虑下一下大棋。
大棋?孙二富不解地问。
陶勇:利用你与陈懋清的关系,为我们搞情报,弄物资,拉人瓦解伪军,扩大我们的队伍。
孙二富急得摇摇头:急不可待地说这汉奸我不做,我不出卖祖宗背一世的骂名。
陶勇满意地点头:谁让你真做汉奸,是做内应。看来你这兄弟我没白处。你只要心向着我们就行,到哪儿都是为了我们。我相信你放心你这才派你去。”
孙二富无话可说了,看来去一趟是免不了:为了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什么时侯去?我一个人去?
陶勇:你要考虑到各种风险,决不能露出半点破绽,那将是至命的,千万要小心,你外表粗兮兮,不会引起鬼子的怀疑,内心一定要细,做每一件事每个细节都要考虑仔细,决不能出漏子,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险,这是虎口夺食。”
孙二富默默地点点头:现在陈凤英对我一片痴心,我可以利用这一点。
陶勇:这事一定要保密,只有我们二人知道,连朱坚也要瞒住,人多口杂,以防漏露。我会让我们的内线侧应保护,你有事可与谢克东联系,这是他的地址。
13陈懋淸家日内
抬头一看,姑娘把孙二富带回来,陈懋淸对自己的如意盘满意地点头,大步流星地从屋里奔到门口,热情得两只眼晴眯成一线:稀客啊,二十多年不见的稀客。快,里面请!
孙二富怔怔地望着眼前这认不得的人,他横下心来,径直地往屋里走去。
陈风英:人我已把你请来了,别的事我可不关了。任务完成了。
说着就往闰房走去,没想到被陈懋淸一把喊住:别走。陪着一起吃饭。
这屋装璜了没有多少日子,对于夊居海上的船上的孙二富来说,这就象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不自在地望着那涂染一新的柱子,金光闪亮象涂了金一股,不知是黄纸还是黄柒,地面新铺的方砖还崭新的,上面留下淸晰的脚印,这砖乌得发亮,砖与砖的隙缝明晰目了,那是用石灰连成的,鸟黑与白结合在一起,一格一格显得格外的耀目,看来这个家搬来没几个月,家貝也是新,这红木的,红得发亮,柜是红的,桌子是红的,椅子是红的,连沙发上的盖毯也是红的,坐在沙发上的孙二富喝着茶:你这么客气,我不吃了,己经吃过了,我不明白,我和你不熟,你待我这么客气干啥啊?
陈懋淸:贤侄啊,你和我不熟,我和你父亲熟啊,来楞着干嘛,你看我这柜上不但供着我的父母,也供着你父,我和你父亲说是拜把子兄弟,这些年来,我天天想他。
果不其然,孙二富抬头瞥见柜上的那张照片,这照片虽然年久褪色,显出斑斑白点,但从那肥胖得滚圆得象大冬瓜的脸,自己这张脸,和照片上的脸和自己太象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这使孙二富十分惊愕:这到底是怎么回亊?想来想来,想不明白,一脸的茫然。
陈懋淸:你想想,我女儿还记得小时候和你一起玩,你怎一点印象也没有,也难怪,快二十年了。”陈懋淸吩咐开中饭,菜端上桌,冒着热气,陈懋淸把酒倒满:你今天一定喝,这么多年不会,咱们叔侄相不容易啊,咱们今天一醉方休。你晓得我多高兴啊,来吃菜。准备得仓促,也没啥好菜。
孙二富夹着肉,嚼着,欲嚼不嚼的样子,他在想着心思,眼前的这人对他来说,简直是谜一样,多少年没有联系,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叔叔,他只得尽力地想着,突然他大腿一拍,一付迷式顿开的样子:我想起了,那时候你和我父亲一起下海行船,可我父亲死后就没见过你。“
孙二富把酒一口咕下去。
陈懋淸一听,喜形于色:对,你想起来了,我是你张叔啊!你回去问你母亲就全淸楚了。
孙二富摇摇头:我母亲也死了。
陈懋淸伤心地长叹了口气:我晓得大哥蒙难,没想到大嫂也,真伤心。再干一杯,这一杯敬给你父母的!
孙二富:不了,我己经喝了九杯了。
陈懋淸:这一杯你无论如何也要喝,我陪你。
陈风英:对,我从来不沾酒,今天见到虎哥,高兴,我也陪你喝一杯。
十杯喝下去,孙二富倒在桌上。
陈风英闰房,日内
这中饭过后,酒喝多了,孙二富醉倒了,陈懋淸脸上露出一丝奸笑,他朝陈风英努努嘴,陈风英一下子明白了,放下筷。把醉醺醺的孙二富扶到闰房,孙二富象木桩似的倒在床上打着呼噜。任凭陈风英脱他的鞋,解衣服。陈风英把被单盖好,屋里弥漫着酒味,呛得她鼻子直鈹,恶心得快要吐,陈风英轻轻地吻了他一下!那密匝匝的胡须刺着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孙二富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酒力使他头发涨,他揉了揉太阳穴,茫然地象失去记忆般摇摇头:这在什么地方啊?他动弹了一下,怎浑身软锦绵的。四肢无力。突然他侧过身发现睡在身边的陈风英,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惊慌失措得不知怎好。尴尬得满脸通红,双手撑着挣扎坐下床。看他那慌急慌忙的样子,陈风英笑了笑笑得露出两个酒窝:怎了?
孙二富怔怔地望着她,一脸的茫然:你怎睡这儿啊?
陈风英笑了笑:小时候也这样睡过。
孙二富急忙把大褂穿上:你不能怪我,昨天我酒喝多了,啥也记不得了。
陈风英不以为然:我怪你啥啊!我现在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我是黄花大姑娘啊,给你了。孙二富摸着脑壳:怎负责?
陈风英红色脸:娶我!
孙二富吱唔,低头不语。
陈风英:怎了?不愿?
孙二富:这太突然,我一点准备也沒有!
陈风英:我比那妓女如何?
孙二富一把搂住她浑身抖颤:你真的愿嫁给我?
陈风英点点头。
孙二富揉了揉眼晴:我不会在做梦吗!你比她好多。
陈懋淸推门进来,看到二人在一起,故意惊讶:啊雅,贤婿啊,这门亲我愿,这对得起大哥在天之灵,现在大哥没了,我来照顾你。
陈懋淸起身了,他伸了伸懒腰,穿好了衣服,屋里刚装璜,还散发着油漆味,瞥头看见孙二富正坐在朩椅上抽着水烟弹:早啊。爸。
陈懋淸:怎么样?在我这儿舒服吧?比你在海上如何?
孙二富::才二天,把人都闲懒了。
陈懋淸:有点此处乐不思蜀吧?
孙二富眨巴着眼晴,他弄不明白这是啥意思。
你就在家坐坐,外面危险,日本人到处抓人!陈懋淸吩咐着。
孙二富:抓我干啥?又不是我干的?我没事。
陈懋淸: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前天在妓院里我和你说过啊!
孙二富:啥?
陈懋淸:日本人说你抢了他们的船,杀了他们的人,劫了他们的货。
孙二富:怎可能啊?我只不过是吃海上饭,给我百个胆也不敢。
陈懋淸:是啊,我在日本人面前拍拍胸脯为担保,现在不抓你,不晓得以后怎说,以我看一不做二不休,投靠日本人,这样咱们翁婿二人就在一起了。
孙二富:我在帮皇军干亊,这货就是皇军的。
陈懋淸:这是皇军给你的三根金条,怎么样,跟着皇军干,美女金钱都有了,世上哪有这好事啊。
孙二富贪婪地看着,心有动了。
陈懋淸:怎么样?不急,你慢慢考虑!
孙二富:我只不过是吃海里饭的,皇军怎这么看得起来。
陈懋淸:皇军需要人啊。好吃好喝了二天,陈懋淸终于把话提到正题:怎么样?到我这儿来生活不错吧,金钱美女有的是,不象你做海盗,要钱没钱,要吃没吃,样样都要抢,吃了这一顿愁下顿。到我这儿来,给你个团长做做,咱们上阵父子兵,我年纪大了,将来到,我这个师就是你的。
孙二富故作惊讶地睁大眼晴,摇揺手:不行,我只一个人来的,做这光棍司令,难以服从。这个团长我还是不做!”
陈懋淸:皇军非常重视你。不能推辞。
孙二富:重视我?我何得何才?我只不过在海上混饭吃!
陈懋淸:你在何家灶,那地方在陶勇老巢季家园的背后,那是刺向陶勇的一把尖刀,还可以控制大海,一举两得!
孙二富:和陶勇作对,我不敢,人们那么多人,我才几十个人,我不去送死,还是吃海饭。”
陈懋淸:你啊,朩头脑袋一点也不开窍,陶勇哪有皇军人多啊。要人有要人,要枪有枪,你先回去,把你的人带来,皇军要训练。来正式收编!
18在茫茫的大海上,日外
一艘小拖头驶过来,站在船头上的陈懋淸,远远地挥着礼帽向孙二富示意。天渐渐热起来,穿起单衣了,他穿的大袍子被海风吹得鼓鼓的,风大浪急,海水象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推着向前,吞噬着一切,浪拍打着船,溅起浪花,高过船沿,倾听那潺潺的流水声,船在浪尖上颠波,一跳一跳的,象过山坡,吋而爬上斜坡,时而从斜坡上跳下来。陈懋淸被船掀得摇晃,幸亏他曾经是老下海的,对这样的摇晃早己习惯。
孙二富晀望着那船,认出来了。。急忙喊老二:你去喊朱坚把机器检修一下,说要准备出海,这亊不能让他知道。说好了,我俩一起上那船上去。
老二转身就往船舱里走。
陈风英:我爸来了。
孙二富:别嚷,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小拖头渐渐地靠近这大舫,孙二富把木梯放下来,陈风英扶着从木梯上爬上来的陈懋淸,娇滳滳地问:爸,你怎来了啊!
陈懋淸:不放心你啊。
孙二富把他们领进船舱刚坐下,陈懋淸指了指那小拖头:满舵的货:这都是皇军送你的。
老二眼睛一亮,贪婪地:这么多!
陈懋淸喝着茶,大言不惭地:只要你们跟着皇军,以后这些东西有的是,贤婿啊,我虽说是一师之长,可手下也没多少人,掘港一战,我损兵拆将只剩不五百人不到,不过我比徐承德好,他只剩下二十多人,到现在还没恢复。你到我这儿做团长,咱们翁婿俩強強结合,日本人也就能看重咱,一切都是凭实力说话,上阵父子兵啊。
孙二富:这个我没考虑好,再说船上有陶勇派来人,做这亊也不方便。
陈懋淸:难道你愿意在海上吃一辈苦,要钱没钱,要吃没吃。新四军那是穷光棍,这样你还不如做海匪,跟着皇军多好啊,不愁吃不愁穿,享不尽的繁华富贵,你还是考虑下吧!
陈风英:虎哥,你就答应,咱全家就团圆!我这女流之辈,以后只有靠你老公了。
孙二富犹豫。这这。
老二:大哥,咱们可以瞒着朱坚,先打发他到旅长那催粮要钱。他一走这事情就没人晓得,剩下的都是我们的人,这事情就好办了。再说陶旅长上华东军大学习去了,等他回来就不好办了!
陈懋淸:这是个好办法,亊不宜迟,我在南通等你。
孙二富:”这样做,我对不起陶旅长,我和他拜过巴子,没办法,那我就这么试试,你去把朱坚喊来!
朱坚双手往抹布上擦着油,从机仓里走出来,看到有人从小拖船上把东西往船上搬,忙问:这是干啥啊?
老二:大哥卖的。
朱坚:这么多货啊,发财了。
老二:别谈了,把钱用光了,正为钱发愁啊。
朱坚:“为这亊啊。”说着走进船舱,孙二富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看到月底了,你到旅部把军晌和粮食拿过来,这亊不能拖,兄弟们等不及了,到了夏天,这军装棉衣穿不上,单衣没得换洗,你去每人领一套!
朱坚:现在我就去。
孙二富:我也是没办法,你比我早参加新四军,人比我熟,我觉得你比我去合适,问人家要东西,面子过不去,以前我从来没冋人要过,只有抢,可现在参加了新四军,不能再抢了,你多带些人,把你的人带去,东西多。
朱坚爽快地答应:好的。
19南通曰外
陈懋淸喜形于色地把孙二富迊进家:贤婿啊。欢迎你参加皇军,皇军非常看重你,晚上要设宴款待,小林太君上了曹埠,走之前特地吩咐,看来你在太君面前比我红。
孙二富双手抱拳:这全靠岳父在太君面前美言。他们跨进屋的正堂,陈懋淸在太师椅上坐下来,仰得头,春风满面的脸上挤满了笑容。他滋滋有味地喝着龙井茶,嘴里呷着茶叶,仰着背,
陈风英往她父旁边一站,撤娇地说:爸,我回来,我房里收拾得怎样,以后我天天和哥虎睡这儿了,不会分开。
陈懋淸一把拉住女儿的手:那当然。我的宝贝女儿。这次你可帮了父亲大忙,立了大功。
陈风英扭身就走:我去看看,别把我房里弄乱了。
陈懋淸放下手:看吧,保你满意。军晌,军装,武器明天到,日本人的武器就是好,有些东西你看都没看过。告诉你,到了日本人这儿能过上神仙般快活的日子,不是我瞎说,你瞧瞧我,这大的屋在南通城里能找到几家,家里有这么多佣人,可以做到饭来张口,觉来闭眼,啥事都不要做,反正有人伺候,哪象我做海匪那辰,整天为生计发愁,吃了这一顿慭下顿,没有了就去抢,有时还空手,现在比在国军強多,扣军晌,我们是杂牌军,是晚娘养的,苦差我们做,好处没我们。我过了五十多,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投靠日本人我这条路走对了,日本人把我当人看,钱不少我的,现在这年头,有奶便是娘,只要给钱,啥都好说。想当初,在掘港我被陶勇打得没有一半人马,要不是日本人收留我,我还不知道现在在哪呢!我这一辈子,只有这半年过上了好日子。”
孙二富:有洗澡间吗?
陈懋淸:有有,吴妈把姑爷领去洗澡!
20南通城里饭店日内
灯火辉煌,兒灯彩映。日本人盛情招待孙二富,这些头头面面的日本人都来了,
老二象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张张西望望,出世没见过这么大的饭店,这么多桌子,桌子上还放着转盘,这菜盘还好转着吃,真方便,还有那酒杯,带着脚子,他平常喝酒是用碗喝的,这灯光照在脸上白晃晃的,刺着他的眼晴这回让他开了眼界,日本人那整齐的军装,那威严的目光使他惊慌失措,不知所措。好象那目光象刺刀一样架在他勃子上,吓得他浑身发抖,走路不自在:大哥,这么大饭店我出世还没看过,看这么大的屋,能坐几十桌啊,你看,那灯怎圆的白的。
孙二富板着脸:少说这话,人家会把你当乡下佬的。
老二:“我不说了。
老三:大哥,这日本人的酒咱们不能吃,我看还是回去。
老二:就是你婆婆妈妈,大哥别听他的。
侍从送来咖啡,他们喝着,这是啥东西?怎苦的?含在嘴里,朝四周看看,吐又不敢吐,噎又噎不下去。陈懋淸看着忍不住笑了,把他们引到佐滕面前:这是佐藤参谋长。
佐藤敬躬:欢迎欢迎。本人以小林大佐的名义欢迎阁下,大佐到曹埠视察,特派本人代表他欢迎阁下的光临。
孙二富:谢谢参谋长!
佐朦:我介绍一下,”这是池田大佐,大野大佐,野连大佐,姜颂平主任,徐承徳师长,徐功南将军,施亚夫付师长,张北生主任随将军视察去了,你们以后会见面的。“
孙二富和他们一一握手。
宾主坐上席,菜端上桌,铁板文蛤,还冒着热气,泛着泡,滋滋作响,佐藤夹着文蛤从筷上滑下来,这日本人用筷不自如,显得生硬。这文蛤鲜得佐朦卷着舌头,咪哂!佐朦满意点头,看着日本人那难看的吃样,孙二富暗暗发笑,在海上天天吃,都吃得厌倦了,而这日本人却当宝贝,音乐响起来,有人奏起古筝,拉起二胡,日本伎女跳起舞来!
;1范公堤上夜外
朱坚带着他的人,星夜亲程,拉着独轮车在范公堤上簸波,可谓是披星带月,月亮斜仄在半空中,那淡淡的乳白色的光洒在碧绿的树叶,树那浓浓的倒影把这路弄得黑乎乎,只有那稀薄的光从树隙里传来,,象被筛子筛过的盐巴,在这五月的初夏,夜里要比白天清凉得多,但他们由于急着赶路,还是汗流夹背,在这静静的黒夜里能听到那淸凉的风嗖嗖,鸟不飞,蝉不叫,只听到布谷鸟那凄厉的叫声,独轮车嘎吱嗄吱响着,这路由于走的人多了,年代久远,留下了讦多坑洼,这些坑洼大都是海子牛拉的木轮留下的,现在陷在坑里,还要好几个人盘轮,就这样走着,好不容易才回到出发地何家灶,朱坚回头一看,这队伍变得漫长望不到边,估计好多人掉队,才走到王家潭。沿着斜坡下去,这下独轮车走下坡是飞快的,只要把车柄掌稳,可谓直脚飞跑,要是一路上是这样的话,早就到了。下了坡,怎一点声音也没有,朱坚觉得奇怪,仔细一瞧,这下巴眼瞪了,船也沒了,人也没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沙滩,人哪里去了?朱坚急得直跺脚,
2季家园日内
天色大白的时候,朱坚终于走到小石桥,眼看着没几步了,可他跌倒了,再也没有力气站出来,哨兵眼急手快看到了,急忙奔过来,把他扶进屋。朱坚用尽了吃奶的力,从牙隙里挤出;陶旅长。陶旅长。
夜里值班的张震东正挤着毛巾低头洗脸,转身一看;朱坚,昨天晚上才走的,怎又回来,陶旅长上抗大学去了,你怎了?怎这慌张?发生甚的亊?“
朱坚上气不接下气,浑身象散了骨软得象海绵,他太疲劳了,战土的手一松,他就要跌下来,幸好战土扶得快,屁股刚坐稳:参谋长,孙二富不见了!他费了好大的劲,才从牙隙里挤出这话。张震东大惊失色,放下手里毛巾,他脸也顾不洗了:不见了?怎不了?昨天还好好的,叫你来领物资,这一会儿功夫,这又怎了?
朱坚歪着头有气旡力地说:孙二富叫我到旅部取物资,哪晓得我回去一看,人也没了,船也没了!张震东拎起热水瓶,把水倒进茶杯里,递过来:先喝口水,别急,慢慢说。警卫员,通知炊事班端碗粥,一夜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饿了,没了?上哪儿去了?
朱坚咕咕地喝了水,一阵暖流涌进心里,渗透全身,这才觉得舒服了好多,说话比刚才有点劲了,那昏沉沉的眼睛也有了神,干裂的嘴唇上挂着水滳,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我也不晓得。我想起来,上次到南通接货,他失踪了几天,而且被陈懋淸请去,还把陈懋淸的女儿带回来,我当时觉得不对劲,可又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他投敌了,上了南通!
张晨东一听,急忙翻开桌上的地图,指了指:这下问题大了,收编孙二富是陈毅军长布罝的任务,是陶旅长亲自抓的,现在陶旅长去学习就出了这么大问题,你的人还有在孙二富哪儿吗?
朱坚:都到旅部搬运东西。
张震东望着坐在椅上的朱坚吩咐道:你不要休息了,连晚赶到南通,看看孙二富在干什么,想办法和他取得联系,这不能让鬼子晓得。争取再争取过来,我认为孙二富本质是好的,只不过一时受蒙蔽,英雄难过美人关,通讯员,去河南边把那小孩请来,请他连夜撑船送朱坚上南通。朱坚啊,这些辛苦你了,吃了早饭后就上船,在船上睡,把觉补起来。
通讯员:是。
张震东:去后和施亚夫联系,但不能让施亚夫出面,否则他有危险!你知道这事件多严重,也难怪你参加革命时间不长,还没有斗争经验,但我看得出你对革命是忠诚的,,这事我赶紧向旅长汇报。
3南通城施亚夫家。夜內
街上静悄悄的静寂,淡红色的路灯发出暗淡光,倒影在斑驳陆离掉着砖屑的墙上,夜深了,听不到脚步声,看不到人影,谁也没想这个时候会有小孩,那一前一后的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正向施公馆走来,大人拎着挎包。被哨兵拦住!
朱坚说:你进去通报一下,就说朱坚来了。
一会儿施亚夫披着褂子,睡意惺忪地揉着眼睛,看样子刚从床上起来,他跨到大门,拱着双手,笑脸相迎:朱兄,你来得正巧,找不到个人说话,我正等着你呢。
说着把他俩引进屋,关上门:我知道,你是为孙二富来的,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我参加日本人的欢迎宴。朱坚一脸的愧疚:这祸全是我惹的,要是我不上当,也能抵挡一会儿,就不会有这亊了。我后悔啊,我哪晓得不经意闯了这么大的闯,我一点也没看得出来。
施亚夫:现在后悔没用,只有想办法见到孙二富,把他劝回来,张府戒备森严,对你有防备,你根本进不去,我又不好出面说,见孙二富本人,只能曲线找,先查査孙二富是怎么到张家的,这个介绍人是关键,通过介绍人把孙二富约出来,这个介绍人与孙二富关系不一般,他可以把孙二富约出面,你去打动他。”
朱坚:能不能打动他我心里没底,我只和他一起于了几个月。
施亚夫:只要能约出来再请家里帮人来,陶旅长不在家,吉政委或张参谋长来。
朱坚:如果这介绍人是铁杆汉奸,他会说吗?
施亚夫:这没事,他是汉奸我也是汉奸。我去见他,,由他介绍我去见孙二富,我才劝他!
朱坚:也只能这样了,我好懊悔啊,我怎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亊!可怎知道这介绍人是谁?我在这里两眼发黑,一个也认不得,这一切全靠你了。
施亚夫:你也不自责,这事责任不在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和谢克东联系好了,他一有这方面消息马上通知我,这小孩?
朱坚:”自己人,撑船送我来的。
施亚夫:这小孩能起大作用,谁也不会注意小孩?
季敦友:我?
4栟茶日外
孙二富骑着马进了栟茶小巷,马蹄声在这幽幽的小巷里回荡,惊得人们惊慌失措地拉开门,见是孙二富,这才发觉虚惊一场,和他打招,眼前的孙二富,身穿绸袍,头戴礼帽,一看象斯文人,象变了个人。被海风吹得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一付春风得意的样子。差点认不出来,快到家了,这家在小巷的劲头,黑漆的檀香木的门,门前有二个石狮,这石狮两眼圆睁,横卧着老式的四合大院,走进去看到那翘檐小瓦屋,院内有一口深井,井口上砖屑掉得划出线纹,井旁的地砖由于很少有人走而结了青苔,被脚步磨出的一条路,这砖被发月磨去了一层光泽,显得缺棱少角,孙二富把马扣在院内的槐树上,高声喊道:乳娘!乳娘!
吱啦一声,乳娘打开门,她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堆积,象被深耕过的田垄,与她的实际年龄不相符,她踮着缠脚,一颤一颤地走出来,看到孙二富,兴奋洋溢在脸上,笑得皱纹更深了,眼晴眯成一线:哎,虎儿回来了?你怎有空回来啊?不在海上忙吗?孙二富把礼品放在桌上:不吃海上饭了,我现在上了南通.
乳娘接过礼品,不解地问”到南通干啥啊?那可是日本人的地盘。
说着进了屋,乳娘打水给孙二富洗脸,孙二富垂下头,毛巾在脸上抹了一下,孙二富转过脸问:陈懋淸你认得吗?
乳娘想了想,摇摇头:哪个陈懋淸?不认识!
孙二富:他说是父亲的把兄弟,他对我可好了,把闰女许配给我,把我介绍给日本人。
乳娘:你结婚了?我怎不晓得?怎到日本人那干活,那是汉奸啊。你走南闯北,不如我这蹲在家里。这是为虎作伥。
这院子看上挺宽大的,场上砖地上的隙里暴出野草,这草生命力強力,拔掉又长出来,夹着青苔,掉落着砖屑的墙上凹一块,凸一块,显得陈旧,连窗格上的木格也发朽了,墙上爬着青藤,那象锯口式的叶子紧贴在墙上,从屋顶的瓦上延伸下来,蝉在上面叫着,蚂蚁在上面爬着,苍蝇在上面飞舞,孙二富朝屋里看看,家里乱七八糟,东西没摆象,看样子多日没有扫地。看着这屋里脏得不成样子,孙二富心里不高兴,可又不敢放在脸上,毕竞把他从小带大的。孙二富笑着说:这你放心吧,妈,反正我不去打中国人,只要有饭吃就行。
乳娘:千万别干出卖祖宗的事。你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乳娘拍拍手上的灰尘,擦了一下鼻涕,束起围腰:”你回来了,我忙中饭去,我一个人在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煮一顿吃几顿,你这结婚也不预先告诉,我好有准备。
孙二富:你也别忙中饭了,咱们上城里吃,还没请人呢,也就没拜你,等忙完这阵子再补办。乳娘:这不能少,孙家也是要面子的,有了媳妇要到你爹娘墓上祭扫,告慰你父亲,要不被人家笑话的。
孙二富:乳娘,我回来就想把你接到南通去,到城里享清福。”乳娘一脸的不情愿:”我不去,我哪儿都不去。你说这陈懋淸是谁?这人我没听说,他长啥样?”孙二富:”高高的,胖乎乎的。”
乳娘想了想,象理不断的线,理不出头绪来:高高的,胖乎乎的。谁啊?还把兄弟?我怎想不起来了!脸上有没有黑痣?
孙二富:是啊。怎么?你想起来?
乳娘突然脸一沉刚才还笑嘻嘻的脸一下子充满怒气,好象这人就站在她面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尖叫一声:是他就是他!
看着乳娘那怒火中烧的样子,孙二富不解地问:”你这怎了啊?”
孙二富怔看着乳娘眼眶潮湿,盈满了眼泪。乳娘手肘擦着泪,
闪回:二十年前的深夜,一伙人从海堤上提着刀直奔过来,手挥大刀满脸杀气,船上的父亲急忙拿起大刀跳下船,三个伙计跟着跳不去,幼小的孙二富吓得腿直抖,牙齿打着颤,躲在乳娘怀里,他看见父亲刺倒几个,可人家人多,几个人把他父亲围成一团,父亲右躲左挡,只有招架之力不容分孙二富怔看着乳娘眼眶潮湿,盈满了眼泪。乳娘手肘擦着泪,她想起二十年前的深夜,一伙人从海堤上提着刀直奔过来,手挥大刀满脸杀气,船上的父亲急忙拿起大刀跳下船,三个伙计跟着跳不去,幼小的孙二富吓得腿直抖,牙齿打着颤,躲在乳娘怀里,他看见父亲刺倒几个,可人家人多,几个人把他父亲围成一团,父亲右躲左挡,只有招架之力,几下子下来,父亲已经气喘嘘嘘,他身体笨重,虽然力大无比,可双手抵不过四拳,他妈妈为父亲捏了一把汗,她气得浑身发抖,舞起竹竿从船上跳下来。
傍晚的残冬,寒风凜冽,风象刀一样刺着骨头,从脖子里往全身灌,仿佛搁在冰,经过这般厮杀,热得把身上的棉袄脱掉,退了潮之后,沙滩上那浅浅的水丫结了一层簿簿的冰,脚一踏水四溅,溅到脸上,海堤上光禿禿的树投下长长的倒影,显得格外的苍凉,寒风下太阳也变得苍白无力,成白白的圆了,海堤下丛生的杂草也变得枯黄,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潮退了,露出了一展如洗的沙滩,是那样的空旷。沙鸥时上时下地展翅翱翔,鹰因为无鱼可吃而在沙滩上徘徊。厮杀声在风中传递,打破了四周的静寂。地上鲜血直流,躲着尸体,幼小的孙二富看傻了:爸,爸。他嘶声力竭地喊着爸爸,从乳娘的手里挣脱出,被乳娘一把抓住,正在这时,一刀刺向慌于招架的孙二富的父亲的胸口,鲜血从他胸口流下来,刀从他手上滑下来,双手捂住胸口,踉踉跄跄站立不稳地倒下来,在船舱里煮中饭的乳娘看得分清,吓得脸色苍白没一点血色,慌乱中急忙把孙二富放进水缸:我不回来,你别出来。
孙二富咽咽地哭,
乳娘:不能发声音,一哭就没命了。
沙滩上躺着五个尸体,血,鲜血直流。母亲伏在父亲的尸体上号啕大哭,那些人把她团团围住,丧心病狂地奸笑,母亲抬起头,拿起父亲掉在地上的刀,自刎而死。乳娘跳下船。躲进了船头看到那些人跳上船,翻箱倒柜里找。从船舱里把东西捧出来,倒在地上,象在找什儿东西乳娘看到那领头的嘴角上有一块痣。张全。乳娘轻声喊着,却不敢出大声。这他的结拜兄弟啊。怎可能要杀他?乳娘弄不明白,可又不敢去问,那是要送死的。乳娘听到船上在喊::找到了。”看到张全手上拿着一块金砖。这些人找到十块金砖这才扬长而去,
看着乳娘埋下头默不作声,这么长时间沉思着:孙二富不放心地:妈,你怎了?
突然乳娘双手往大腿一抇,一付恍然醒悟的样子,猛地站起来.
孙二富被这叫声弄得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忙问:是谁?乳娘你怎了?怎哭了?谁惹你了?刚才还好好的!
乳娘擦着眼泪:那人嘴角上有没有痣?多大年纪?
孙二富:有啊!五十多了!
乳娘:张全,是他!就是他!那是杀你父亲的凶手啊!孩子,你怎认贼作父,天啊!
孙二富:不可能,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孙二富气得饭都吃不下去,望着满桌的热气腾腾的菜,动不筷: 这下问题大了,自已狼入虎口了,陈懋淸一定晓得自己的身份。这下可怎办?我在的人都在南通!
乳娘不放心地问: 你这是怎么了?
他突然大腿一拍心一横:回去,一定要把这杀父之仇报了。
看着孙二富连饭也顾不上吃,乳娘不放心了,她踮着小脚过来,忧心忡忡: 你还是别去了,万一他发觉你要找他报仇,人家人多势众,你斗不他过,还是不要去的好。你父母只留下你一棵独苗,千万不能有闪失。
孙二富宽慰道: 我没事,大风大浪走过来,我不会让他发觉的。反而我不放心你,我让我的警卫员黄英来陪你,这几天他请假回来没带他上南通,他也是栟茶人,离这儿不远,叫他过来。不,你还是搬到他家去,这样我才放心。
7施亚夫家夜內
夜深了,静静的街上传来蝉的叫声,朱坚急得在屋里急得团团转:我来了一天了,一点进展也没有,把我急死了。
施亚夫:别急,会找到的。
正说着听到谢克东敲着施亚夫家的门,只见谢克东带着三个人进来,朱坚楞楞地看着他们,施亚夫看着朱坚满脸误解象进来了多余的人,急忙介绍说:这是敌工部谢克东部长。这是朱坚同志。朱坚:那都是自己人了。
谢克东:我接到旅部的指示,就找到他们三人,这是李鼎皋同志,这是同志林克这是王承志同志。他们三人在伪政工部,都是张北生的学生。
李鼎臬:我去找张北生,他陪小林去曹埠被新四军袭击,被小林狠狠地训了一顿,到现在还在气头上,看来这事件与他无关。
朱坚一听急了:与他无关,这一天不白忙乎,到头来还是大海捞针!
朱坚;这就对了,我怎没想起来。我记得,当时我是从妓院里看到陈懋淸,而且这陈风英也上了我们的船,难道这陈懋淸用美人计,我怎就没想到啊?成了事后诸葛亮了,懊悔啊!我向陶旅长说找这妓女,陶旅长得知后,特地写了封信给孙二富。让这妓女转给他。
施亚夫:现在看来只有找这妓女。
朱坚:我明天就去,我就说我是孙二富的手下,是大哥叫我来找他的,这妓女一定公接待。
施亚夫:看来只有这办法了,从这妓女做突破口,问题是陈风英既然和孙二富结了婚,会让他们见面吗?再说即使让他们见面,我们也看不到孙二富啊。
朱坚:是啊,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也没其它办法。
施亚夫:这个孙二富堂堂男子汉被女人牵着鼻子走,蹲在乂洞里不出来了。外面有人敲门,林超,谢克东只手掏进袋摸枪,一手打开门栓,打开门一见是小孩,虚惊一场,这才舒了口气。
小孩:你是谢老板,有人给你一封信!
谢克东接过信问:谁叫你送的?
那小孩摇头:我认不得,他给了我十个铜板,叫我送到这儿!
那他长得什么样子。谢克东问个子高高的,体大魁梧。
那小孩:大哥啊,一定是大哥,看来我们冤枉他了。他是外白心红,还是我的大哥。
8怡红院夜内
朱坚带着季敦友走进来。这怡红院里烟雾缭绕,这屋里的人都在抽烟,那烟从鼻孔里冒出来,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放着何日君再来。那甜甜的歌声,使人感到这不在沦陷。好在这种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听后庭歌的不多,这院显得冷落!!
稀疏的星星在这暗淡的路灯下,看不到一丝星光,季敦友跟在朱坚后面走进小巷,踏得青石板咚咚作响,两边掉落着墙在缓缓地向后退却,那女人的嘻笑声越听越分清,站在门口的老鸹毕恭敬地站在门前,恭迎客人,这一笑,不再年轻的脸上堆进皱纹。老鸹:稀客啊。欢迎。季敦友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怕怕失失地躲在朱坚背后,不取跨门进去。
朱坚扬了扬礼帽,甩了甩大袍:我是从海边来的。
老鸹一听,兴奋得眼睛眯成一线:“这么远啊,太好了,看来我们这院出名了!以前有孙大爷来,今天又来了位大爷。快倒茶,请坐。朱坚:我是来找大哥的!
老鸹:你大哥是谁啊?你来会看错地点,我们这里客人多,依我看在还是玩一夜上,有可能遇上呢。
几个姑娘围上来娇滴滴地围上来,把季敦友推到一边,拉搡着,拍着朱坚的肩膀。按在椅上,朱坚没见过这世面,面红耳赫地垂下头,浑身缩成一团。看他那不自然的样子,
妓女笑:还是个嫩笋,没开过窍,来,姐姐教你。”
躲躲失失的朱坚双手捂着头吱唔着:我大哥孙二富。
老鸹一听惊讶地从门口走进来:你是孙大爷的,上个月还来住过几天。他人呢?我盼他来。朱坚一听慌了:你也不晓得,看来这一趟白跑了:我正在找他呢!
哪晓得老鸹朝楼上喊:小翠,有人找孙大爷。
小翠听到喊声,从楼上房间里,她这种头牌是不需要到门口拉客,听到喊声,以为老相好来了,象飘来一阵风似款款而来。高跟靴踏得木楼梯咚咚作响,她那疫削的身材显得苗条,不象圆规似,阿娜多姿,披长的头发刚刚梳理,还凃上了发油,散发着幽香味,远远的朱坚能闻到香味:谁啊!朱坚站起来,围着他的小姐纷纷松开手:小翠小姐,我大哥在这儿吗?
小翠手一扬,眼前这人好象见过,可一时想不起来了:这个死鬼,那天被张小姐接走后一个多月没见了,我和他聚少离多,一年见不上几次面,你找他,我也正找他呢?
朱坚摸着头发:你帮我找大哥。”
9陈懋淸家日内
这二天下来。孙二富六神无主,哎声叹气,突然发现他一步也离不开张府。陈懋淸叫家丁跟着他,寸步不离。使他脱不开身,闪:陈懋淸发现了什么?这个老东西,比狐狸还要狡猬,他只得整天喝喝闷酒,喝得酒气熏熏,醉醺醺,哐一声,酒瓶从他手里滑下去,摔碎了,响声惊动了陈风英从闰房里走出来,她脚步轻盈,姗姗而来,看到地上的碎玻璃,惊讶地问:你这是怎的?怎回去了一趟象变了个人。
孙二富阴沉着脸,不说话。陈风英拍着他的肩膀,娇滴滴地:哑巴了啊!谁惹你不开心?你告诉我,我找他去,奶奶的惹得姑奶奶不开心!
孙二富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不情愿地说:你不懂。
陈风英楞楞地不解其意:啥不懂?你一定有亊瞒着我,你一个人埋在肚子里不好过,告诉我,我帮你分担。谁叫我是你老婆呢。”
孙二富讷讷地自言自语:走错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陈风英一脸迷糊不解地问:啥错了?
卧室里,陈懋淸喊:二虎啊!
陈风英:爸喊你呢。
孙二富不理睬!懒得动弹。
陈风英:怎了啊?象朩头一样。难道你没听见?
陈风英把他拉出来,这块头太大,拉不动,孙二富经不起陈风英的纠缠,只得一脸的不情愿地站起来。见他俩进来,倚在床上的陈懋淸放下水烟弹,鼻孔里还冒着烟
你整天叹什么气啊?陈尤英不放心地问。
孙二富一脸的愁苦,惆怅地摇头:我这团长做得窝囊,手下只有几十人,连一个连没,那几个团长根本瞧不起我。要是朱坚的人都拉来。就好了。那怎行?他是陶勇的亲信。
陈风英:这倒也是,几十个人充个团,让人笑掉牙,我和爸爸说让他把二个营给你,一个团也要有个一个团的样子。
第二天,付团长谭么狗带一着二个营来了,孙二富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老婆说话真有用,这二百多人往操场上一站,自己这几十人就鹤立孤群,有点象吞狼的滋味这么多人来是看管我的,看来陈懋清不放心自己了,没想到谭幺狗笑嘻嘻地凑过来:姑爷,小姐叫我们来保护你,
你能?孙二富满脸疑惑,一付不解的的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怔怔地望着他,一脸不解。
谭么狗:小姐的话不能不听,从今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为了你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10怡红院日内
季敦友象一个小小的精灵一样在这妏院飞过,他晓得一进去就上楼,由于是小孩,妓女是不放在眼里,他如走入无人之境,径直地走上楼梯,一种他从未闻到的香味呛着他,他嗅了嗅,敲开小翠的门。
小翠一看一个象泥鳅般的小孩,被太阳晒得黑巴巴,穿着褪了色土衣褂子,一看就晓得是乡下的孩子,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不屑一顾地说:个小孩?你也想这玩意?有钱吗?
没想到季敦友踮起脚跟,凑到她跟前,小翠看他那神秘兮兮的样子,觉得好奇,忙弯下腰来,只见季敦友湊在她耳边小声得象苍蝇钻进鼻孔:有人捎了封信给孙二富,请你转给他。
小翠惊得脸色绯红,象熟透了的蕃茄:这谁啊?给我找亊,饭吃了不得饿,他现在又不在我这儿,我怎给他?
季敦友:你到陈懋淸家找啊!
小翠犹豫不决:我倒是想要见他,我又怕见不到他。张府那么大,再说陈风英要是个醋罐子,能让我进吗?
季敦友:你试试看。碰碰运气,再说你们一个多月没见了,难道不想他吗?
小翠垂下头,嘻嘻地一笑:你这小孩还懂大人的心思,谁叫你送的啊?
季敦友摇摇头:有人给了钱叫我来。
小翠轻轻拍了一下季敦友的肩膀:这个小机灵鬼,还瞒着我。
季敦友:真的,人家说明天晚上等你回复。
小翠:那我明天早上就去。
11陈懋淸家日内
小翠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不知怎进去才好,只见女佣人拎着菜篮子跨出门,小翠急忙迎上去,女佣一听,急忙朝院子喊:小姐,有人找姑爷。
没等孙二富反应过来,陈风英已经走过来,急快喊过来:怎是你?你怎找来了?来得正巧,来帮我劝劝他!小翠一脸的意外,没想到她肚量这大,还以为见面要吵一架,不好意思了:我,我找虎哥,不放心来看看。
孙二富听出是小翠的声音,急忙赶出来:谁啊?小翠!这些日子没有功夫去找你,怎么样?还好吗?
哪晓得小翠愠色:好个屁,你答应赎我身的,可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恰好做了一场梦。看来又了个不是省油的灯,俗话说二个女人一场戏,孙二富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你别这么说,我从内心里还是舍不得你,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掉进陷井里爬不出来。
陈风英一听发火了:你这话怎说?难道我这里成了陷井,这些日子好吃好喝地待你,吃成仇了,妹妺,你看他现在就这样待我,自从他回到趟老家接他乳娘,人没接来,脾气变得这样,不晓得他从哪儿中了邪,妹子,你今天既然来了,你就帮我好好劝劝他。
小翠茫然地摇摇头:我不晓得怎劝!
陈风英:他不就是舍不得那海边,那地方有甚的好的,要啥没啥光秃秃的一片。连个女人也没有。这么好了,只要你能帮我劝住了,让他蹲在南通能安安心心的,我做让门,帮你赎身,也娶进来,我做大你做小,我们二个女人不信牵不住他的心,我这可以了吧,我堂堂师长的女儿能容忍,为了虎哥,我一切都豁出去。
孙二富惊讶地瞪大眼睛:蔷,你是一个好女人,这样做会伤害你,我不忍心,我看还是祘了吧!蔷:不行,你不晓得你不开心我心里急死了,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
小翠:姐,我,我。
陈风英:你现在帮我劝劝他,我去叫他们准备中饭。我一会儿就来。
见陈风英进屋去张罗中饭,小翠急忙把信交给孙二富,他打开信:二虎兄钧鉴:危险速回,汤团接应。
孙二富一阵惊喜,急忙问:送信的人呢?
小翠:要不要写封回信,朱坚晚上等回复。
孙二富朝四周看看,小声地说:晚上我到你那儿去,你这信送来太及时了,我正在发愁,跟着日本人这往后的日子怎过啊,这下好了,我有救了。
小翠不放心地问:你不会让人白跑一趙吧?
孙二富拍着胸脯:怎可能?我孙二富说话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陈风英走过来,朝孙二富看看:象有了精祌;你给他吃了甚的灵丹妙药,这一会儿就有效果。
小翠:我在商量结婚的,姐的亊要办得隆重,热热闹闹。我呢,反正是做小的,啥也不要办,卷个席子来就行了,我会尊重姐姐的。愿为姐姐端茶接水,鞍前马后。陈风英:有你这话就行了,以后我们三个人和睦相处,我晓得他这二天心思不对劲,原来全在你身上,现在有了你这解铃人,过几天我们三人一起上饭店吃一顿。看看你,有了血色了,来了精神了。
”
12妓院夜内
妓院里的热闹与季敦友无关,他在门外蹲着不走,警戒地向四周张望。老鸹发觉不对觉,觉得蹊跷,走到门外驱赶:你这小孩来干嘛,这是大人来的地方,小孩不适宜。
季敦友争辨着:我在等人.
老鸹一把拎住季敦友的耳朵:等谁?不是我旳客人,你快走吧,影响我生意。
季敦友挣脱着:人还没来。
一辆人力车在门口停下,孙二富拉开窗扉,从车上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荷枪实弹伪军,老鸹看着这势头,吓了一跳,急忙陪着笑脸,与刚才对季敦友的凶狠判若二人:啊哎,孙大爷,甚的风把你吹来,你现在是张师长的乘龙快婿,哪有功夫上这儿来啊。
孙二富问:小翠在吗?
老鸹:我们家小翠可等你一个多月了,还是你有良心,没把她忘掉,哪小孩呢?刚才还在这儿,怎不见了。
孙二富:哪个小孩?
老鸹:我也认不得。
小翠听到老鸹的喊声,急忙奔过来: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