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尾黑猫 来源:网易娱乐
一、哀歌
一直迟迟无法动笔写出什么文字,手指尖冰冷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也许能顺着藤蔓爬出这让人窒息的空气。午后微弱的暖光斜视着昏暗晃动的屏幕,我的心随着那声震耳欲聋的哀鸣,沉入了亚里亚海的深渊,这身湿漉漉的皮囊就丢在空旷的威尼斯烤晒成一缕青烟吧,袅袅前行。
那个身影一直在我眼前闪动,像个溺水的人,挣扎着浮出水面。粘稠的过去侵蚀着身体的每一声叹息。于千万人之中,他是那颗发光的贝壳,在指挥棒还未抬起时就敲响了第一个音符,美妙绝伦的直击奥森巴赫,那是他的音乐,他的歌颂,他的道德。
“哀歌首先是用来描述悲哀题材的,其次也可以描述情爱的角逐,坠入情网者的哀怨,死之伤痛……”这里所说的伤痛,不是奥森巴赫最初丧女的悲恸,不是他事业失败时的绝望,而是那次如诗歌般的邂逅,那次凋零没落在威尼斯的回想,那次沐浴在亚里亚海微笑中的死亡。
最近做很多事情都很容易投入,比如看一本小说,看一场电影,听一首歌,放纵自己沉溺得无法自拔。那个时候总觉得远处簇拥着很多乌云,摇一摇天空就变得灰蒙蒙的,然后,走啊走啊,就是走不出那片天空,忽然什么地方开始下雨,看着看着,就能哭出来。
二、威尼斯
故事的发展穿插着奥森巴赫的回忆,大多是一些激烈的争论,而后成为了争吵,最后是死亡。像蔓延后的爆发,把我的喉咙勒得紧紧的喘不过气来,以至所有涌上的感触都郁积在胸口疼痛。奥森带着沉重的行李来到威尼斯——那是个很多神话中的梦想之地,“传说中亚里亚海的新娘,拜占庭式的东方感性在此与歌德式的热望交汇”。
Dangerous Beauty(绝代宠妓)中,在鲜艳的衣装与一掷千金的爱恋中,威尼斯像个美丽的少女雍容华贵地百转千回,那场瘟疫如张爱玲笔下的战争,成就了一段倾城之恋;威尼斯在A little Romance(情定日落桥)中,让两个青涩的少年初尝爱情的艰辛与甜蜜,叹息桥下的余辉闪耀着她皎洁的脸庞,她成就了爱情,却忘了天长地久的承诺。这里的威尼斯,像极了一张浓妆艳抹却苍白的脸颊。那个名叫塔齐奥的少年,美得如太阳神阿波罗,纯真的诱惑着奥森巴赫。他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羞耻,贞洁和音乐。
三、魂断威尼斯
“羞耻是精神上的痛苦,你已经免疫了,只会逃避,厌恶和保持距离。不敢直接诚实接触任何东西。你的道德标准太严苛了,只要稍有羞耻便会铸成大错,既不诚实,又病态到无可救药……这是艺术家的喜悦。”
艺术家在创作作品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追求的,塔齐奥就像是奥森的追求。这让我想到了弗里达,摆脱灾难碾过身体的伤痛是她的追求,她的每幅画作中都刻着一个伤口,鲜血汩汩地冒,就像用钢钉深穿她脊梁的那种彻骨。
奥森把一切都当作音乐来对待,严谨到不允许弹错一个音符,过分的严格扼住了生活的喉咙,生活在他给自己的压力下窒息到分崩离析。他已不再年轻,头发花白,嘴唇不再有美丽的淡红,取而代之的是零乱的额发,混沌的眼神,逐渐佝偻的身形。
“你从来就不是贞洁的,贞洁是纯净所赋予的,不是年老了就会有的,全世界没有像年老这样的纯洁。”我曾想,不管活到多少岁都要保留一点纯净,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姿势。奥森也在寻找那份纯净,所以在电影中与其说他爱上了塔齐奥,毋宁说他从塔齐奥身上找到了自己一直丢失或在追寻的东西。但是最后,这样追逐爱与美好成为了一场毁灭,或者说奥森宁愿被这样美好的事物毁灭。
再也没有比瘟疫更丑陋的疾病了,托马斯•曼却让这样的腐朽袒露在那次夕阳的吟唱中,那样美丽的情景就像一声召唤,就算天使听到了都会从天而降。奥森始终没有向塔齐奥告白,只是像朝拜的信徒一样死在了神殿的脚下,那股鲜血流下来,死亡,是他一再追求付出的代价。
正像苏格拉底说的那样,“美将人带往智慧,也带往了激情和痛苦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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