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里的故事,也正是因为在一重重的负担和重压下才愈来愈散发出一种醇厚的味道,即便是剧中相爱的两人没有亲吻,那种与时空永存的味道却一直延续和飘散着。
研究电影的时候有的人喜欢说这个导演拍的电影有着某某哲学的味道,笔者不反对这种说法,但也必须注意到的是,任何导演都不是哲学家,他们对世界或某一事件看法的表达是片段式的,需要观影主体从画面和情节中提炼出来,就像莫奈对整个幽深宇宙的体验寄予于《睡莲》的水草、荷叶、池水一样。《花火》里的暴力片段也并不是在刻意地宣扬那些令弗吉尼亚校园杀手为之血脉贲张的东西,而是小心翼翼地对人类在瞬间的原始进行探究。这些暴力片段与和美的风景、细腻的感情颗粒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衬托出一片“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声。
在此不妨也做一个闪回,从影片的结局来品位这部片子的独特魅力。西佳敬最后留下了两颗子弹,镜头最后虽然移向了宁静的大海和蓝天,但是两声枪响暗示着他与爱人共同饮弹的结局。省略到两声枪响的音效和左轮枪装两颗子弹的镜头,镜头直接对准蓝天白云,难免会让人产生另一种遐想-西佳敬被逮捕,他的夫人自绝或在医院宁静地死去。这样做无疑将破坏掉整个影片的基调,令人舒心的会是观众依旧留有对影片结局猜想的空间,不会被枪声盖棺定论。这不是北野武想做的,并不是说他不会温情,这恰恰是他对人类情感高峰登攀的完成。只要这样想“你有没有勇气给自己爱的人一枪”,你便会对这个设定充满敬意。西佳敬的境遇是通过别人的口和他自己记忆的闪回来呈现给观众的,他女儿的死和妻子的病并没有很多提到,他同事的死则多次重复地出现。也许有的人很难理解,穿制服的人有时感觉最亲切的人会是同身共死的弟兄,这一点可以从很多越战老兵的噩梦中可以得到引证。西佳敬需要帮助三个家庭重拾生活的勇气,这没有钱又恰恰办不到。不苟言笑的他既不会炒股又没有有钱的亲戚,只好打劫银行。这更看起来像是宿命,导演通过一些诙谐的设定,如打劫用的出租车的来历、性格古怪的卖车老板等分散了观众的注意力,甚至打劫银行的过程也是那么地一帆风顺,故事顺畅地进行,殊不知枪口已经指向西佳敬的脑门。为了使得死亡的舞蹈更加瑰丽,导演在两人旅行的路上叙说了无数细节,比如说西和妻子一起看焰火、妻子在雪地里跌倒西赶快去把她扶起、为陌生的小孩敲响寺院的钟声等等。孔子说过:“七十从心而欲,不逾矩。”一些圣人的形象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也是鹤发童颜,他们不是没享受过的,孔子当过相当于相国一级的位置、韩非子被秦国待为上宾,也正是这些五色五味体会过,理智地做了反思,才能够看淡生死。西和妻子虽然某种程度上说是年轻,但是那种小心翼翼拾掇幸福的态度十分令人钦佩。在他们看来,与其在一段美妙的梦幻高潮中重新落入黑暗与孤寂,倒不如就此走过终点。
《花火》展示了一幅北野武的画,雪地里的光线下写着自杀两字,西的上司最后往上面泼了一摸抹红色,两声枪响和那抹红色一样,是最惹眼的点睛之笔。
《花火》:爱是一种修为 作者:11111-98 (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