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笑话讲:一群动物坐船过江,觉得无聊就讲笑话比赛,规定必须讲得全船的动物都笑才算成功,否则就扔到江里去。牛讲了一个笑话,几乎所有的动物都笑了,只有猪没笑,牛很不幸,被大家扔进了江里。轮到羊讲笑话了,所有的动物都没笑,羊也被扔进江里,突然猪笑了起来,大伙不解地问:羊的笑话有什么好笑的?猪说:牛的笑话还真是好笑!……这则笑话的本意是讽刺猪对幽默的迟钝反应,但从另一个侧面说明有些笑话可能并不直接令人发笑,却具有深远的回味令人低徊,而迟顿的猪们却无法领会,或者说不能立即回味,从而产生令人啼笑皆非的结果,黑色幽默往往就是从中而产生。
同样是描写小人物的黑色喜剧片,《我叫刘跃进》比《疯狂的石头》就多了一些让人回味的东西,它涉及的社会层面更广泛也更复杂。影片已超越了仅仅令观众发笑为创作的最终目标,试图让观众在欢笑之余更深刻地展现某些社会现象,哪怕只是冰山一角。影片为此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档期一改再改,却意外地挤进了贺岁档,现实的讽刺原来并不比影片本身更弱。当然,比起另一部同类风格的《光荣的愤怒》,影片峰回路转的命运还算可以令人接受。
小说本来创意是一只羊不小心闯入狼群,却意外令凶恶的狼走投无路而丧生,但影片给人的感觉却更象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片中主要围绕着抢包、找包,偷包及捡包,一环套着另一环,阴差阳错地意外频发。影片的剧情比较紧凑,故事呈多线索展开,刘跃进找包的过程遭遇到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们也都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与他们对应的严格、贾主任等人的社会上层阶级,他们也都是因为共同利益而产生的关系网络,一点点小意外令本来各自为营的阶层产生了互动,影片的意思他们都是一群弱肉强食的狼,从本质上来说并无区别。本片新颖之处就在于将产生巨大阶级差异的两个阶层嫁接在一起(至少在国产电影中这是很少见的),一只U盘引发一连串不可预知的事件,具有一种强烈的荒谬感,喜剧效果就随之产生。
影片将刘跃进定位为一只闯入狼群的羊,看过影片会发现哪怕他真的是一只无辜的羊,他也是一只懂得随机应变的羊,无论是出于生存本能还是狡黠本性。片中充满了象刘跃进这样遭遇一系列挫折的小人物们的自怨自怜,他们为了简单的生存需要而苦苦挣扎的境遇可能会令观众为之共鸣,毕竟大家活着都不容易。在中国社会中、下阶层占绝大多数,属于社会金字塔的基础部分,但真正的社会底层并不是电影的真正目标消费群体,其中的间距感可以令剧情游刃有余地在其间产生。与《疯狂的石头》一样,观众因底层人物的荒唐可笑的言语行为而发笑的同时在心理上的一种优越感悄然而生。至于政府高官的腐败,还有奸商名目繁多的贿赂,以及官商反目,狗咬狗一嘴毛,并不是影片最主要的反映对象,但还是做出令人民群众“大快人心”的剧情安排,影片在令观众捧腹之余对还起到些许的安慰剂作用。
在演员方面,李易祥的表演受到较高的评价,将民工装傻充愣的小聪明小狡黠表现得淋漓尽致,特别是那一脸无辜的表情。片中知名度最高的演员秦海璐演的发廊女出场不多,这样的类型人物对她来说似乎没有多大的难度。片中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圈中人的友情演出,高军的秘书、尹力的曹哥、高群书的包工头,还有王斌、刘震云的客串,风头几乎要盖过几位专业演员的演出,这样规模的客串表演在其他电影可能是难得一见的。
总的来说,影片的确比较可乐,但片中的许多笑料并不能立竿见影在剧场产生一阵阵的笑声,其强烈的反刺是针对影片的整个故事与故事发生的环境与氛围,而非具体的某个场景或者人物。影片的叙事节奏也比较快,人物出现也稍显庞杂,观众在一开始可能一下会分不清前因后果,随着剧情的展开会渐渐进入故事情境之中。或许是因为经过多次删改的缘故,剪辑上略稍凌乱,有些段落会令观众感觉突兀。但瑕不掩瑜,并丝毫不能损害这一部比较个性的影片受到一部分观众的欢迎。
一只羊顶翻了一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