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re will be blood,一个石油大亨的故事,伴随着资本主义的壮大,就连他自己也相信了自己的贪婪、自私和丑陋。于是,有人说这是万恶资本主义原始积累血淋淋的罪证。我也宁愿相信这是事实,因为如果这样简单,悲剧将不被重复或扩大。可叹的是,我信不了。
电影开场井底孤军奋战的男主人公,果敢、坚定、踏实、寡言,具有不管在东方或西方都颇具魅力的男性性格,他注定是会成功的,如果成功的定义是做好他做的事。他的杰出注定了他很难交到真心的朋友更莫说知己;他的眼光注定了他不会对石油带来的机会视而不见;他的孤傲有注定了他不愿对旧势力妥协,也不愿伪装。不平凡的特征决定了不平凡的命运;太不平凡的特征决定了太不平凡的命运。
他少有的几个发自心底的微笑只出现在与养子单独相处的时候,虽然少,在他着手拓展事业之前尚有迹可寻。可悲的是,他创造利润的能力不能不引起别人的眼红,尤其那个人因为平庸而不知命而虚假的领导着掩耳盗铃的智者和真实的领导着善良淳朴的大众。倘若主人公懂得中国的中庸之道又称西方的实用主义,他将能够在利益与妥协之间寻的一个平衡,而电影的主人公就不得不改名了。性格将他推到了卫道士的对立面。对于自己的能力,他是自信的,或者说是有点儿自负了。
卫道士所捍卫的生活方式,已经根深蒂固了。当这样的生活方式被当作工具,摧毁的力量是可怕的。会被谎言所煎熬的主人公,不得不在教会里一遍一遍的大声的忏悔,当然并不发自他的内心。他开始退让,贪婪的卫道士步步紧逼。拉锯和平衡,火山隐动,进退失据中人内心善良的部分很难不被消蚀。这个世界只有两个能触及他心中柔软部分的人。一个是他的养子,然而因为开采石油的一次爆炸养子失聪了,这对一个尽心培养养子又自视甚高的人不能算小的打击;另一个是他以为的兄弟,他向他说一些没说过的话,后来却发现这人是杀了他的亲兄弟又来骗他的,这让他恼怒到了极点,于是第一次杀人。
若干年后,他的事业相当成功了。然而他已厌弃了自己。他知道卫道士是帮凶,所以他杀了他;但他还是忍不住更加憎恶自己,所以才有他对养子的那番剖白,说他收养他只是在伪装宗教看重的家庭观念而已。事实上,这个时候,他或许已经相信这是事实了,当局者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初衷。
他的堕落,与其说是追逐资本利润的必然结果,不如说是正直的人站到伪道士的对立面不可避免的代价。证明如下。倘若有从黑金中获得利润能力的是那个卫道士,或者能够像卫道士那样巧言令色,他将很舒服的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倘若能发掘黑金的是芸芸真假教徒中的一员,他将非常乐意的或是足够理智的在其他方面为利润买单;倘若主人公的性格没有那么硬,适当的花言巧语也并不是那么难蒙混过关,正如许多其他早期资本家所做的一样;倘若他能比旧的卫道士更加心狠手辣,指鹿为马又何尝是件难事?
以上是实证分析,没有统一的价值判断。
人长大了,开始喜欢看一些有点儿残酷的东西,或许想要触摸无法到达的自己或是无法理解的他人。如果说 No Country for Old Man 描述了虚幻又简单得难以置信的残酷,There will be blood 则刻画了真实又复杂得不堪承受的残酷。都是好片。
《血色将至》,仅仅是资本主义的错吗? 作者:ttcc19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