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网 - 中国剧本投稿交易门户网站
帐号: 密码:
进 城(故事)(一)
发布时间:2013-06-02 10:12:45
浏览:14489次

(故事)

                

 

(一)

 

缓山坡上稀疏的几棵矮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坡的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光秃秃的像是死山,毫无生机。坡的下面是一条河,河水被上游的水库吞饮,早就干涸了,河床里只有黄沙没有水。

山坡顶上有一座新坟。赵老强刚刚烧完纸,老泪横流,泣而无声。他给亡妻上了供,四个碟、四个碗。他半跪半坐,望着袅袅的香烟,心里在和亡妻交流。耳边又响起了妻子弥留之际的嘱托:“要在城里闹间房,再小再破也要闹间房。有房才有家,有家才有根。等孩子毕了业千万要留在城里……”

这里是老区。老区都穷,穷才革命,但革来革去,还是没能摆脱穷。村里的年轻人,一等的考上大学,跳龙门进了城里;二等的托门子走关系在县里、乡里谋个官差,混个公务员当当;三等的只能进城打工,在城里“漂”着。赵老强心里明白,土地是农民的根,房子就是城里人的根,没有自己的房就是没有根,就只能城里乡下来回漂。这几年有不少打工的又“漂”回了村里。就连上了大学的也有“漂”回来了的,在穷村子里当村官。他对妻子的“临终嘱托”心领神会。他是来跟亡妻告别的,烧完“七七”,他就可以无牵无挂地进城,到城里去扎根。

赵老强现在是无牵无挂了。前几年,为了让孩子能考上大学,两口子拼死拼活干,从牙缝里抠点钱保“重点”。今年秋上孩子总算考上了,尽管是“比内地还内地”的末流大学。收完秋,刚想缓口气,没想到操劳过度的妻子竟然一病不起,东挪西借,四处求医,刚入冬她就撒手西去了。中年丧妻是人生“三大悲”之一,赵老强无声饮泣了三天三宿。他特意选了块“头枕山,脚踏川”的风水宝地把亡妻埋葬了,坟的方向正对着省城。

祸不单行。亡妻还没过“三七”,穿村而过的国道公路改变设计,施工把他家的三间旧房子连同门前的菜地一起占了。说是公家给拆迁费,让村里另批给一块宅基地盖新房。一来拆迁费迟迟没有给到手,二来赵老强想进城,给儿子打前站,因此,他没张罗盖房的事,只身暂宿在看瓜地的小屋,待给亡妻烧罢“七七”,他就动身进城。

赵老强生在闹“红卫兵”的那年,虚岁也不过四十六,可看上去快有六十了。头发花白,脸色黝黑,岁月的风刀刻下了太多的皱纹。他身高马大,干活不惜力,却不爱说话。据说他家成分不好,从小被爹妈把话打没了,酸甜苦辣都闷在肚子里炒。他的本名叫赵志强,上学时军宣队的头头把“志”字念成了“老”,从此这个歪名便长了腿,十几岁的娃娃便被“老强老强”地硬给叫老了。

赵老强不爱说话,但事事心里有数,且长于算计。算盘打起来噼里啪啦,他的算计没有声响,因此落了个“没珠儿算盘”的外号。拆迁费没给,他让乡里给打了个欠条,宅基地他没用,又让村里给发了张“地票”。承包地他要继续自己种,无非到开春时回乡忙活几天,大不了到秋收多耽误几天,粮食还是要的。

 

(二)

 

赵老强坐了大半天的长途汽车,浑身上下快被颠散了架,天黑了才到了省城。他是第一次进到大城市,路上流动的灯、店铺里闪烁的灯、高高电杆子上明晃晃的灯,五颜六色照得他眼发晕,汽车在高架立交桥上来回转,转得他分不清东西南北。下了车,他觉得天昏地旋,这该往哪里走?他是来投奔妻弟李二丹的,拿着个信皮逢人就打听。好心人告诉他,信皮上的地址远了去啦,还是打车去吧。他不懂什么叫打车,心想俺刚从车上下来。于是另打听别人。路越走越长,灯越走越稀,楼越走越低。李二丹的住处在城乡结合部,等赵老强找到时已是下半夜了。这是一座紧靠公厕的低矮的大杂院,院门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1/6/6
上一篇继父(故事)
下一篇母女(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