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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无风雨也无晴——《姨妈的后现代生活..
发布时间:2012-02-18 22: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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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花人独立 来源:网易周润发论坛

《姨妈》在我生活中的出现,有些类似于《红楼梦》里王熙凤的初次登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众多的报道、影评,再加上有些夸张搞笑的海报,让我在未窥全豹之前便已知“数斑”,仿佛是带着“凤辣子”般的爽利逗趣,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尝个中滋味。再一次在工作时间忙里偷闲,才知道,这实在是一口未及准备便被灌下的烈酒,虽有些酣畅,却也辛辣得让你不由泪流。

常常在想,究竟上海两个字有怎样的魅力,让那些因为各种原因离开它的上海人魂牵梦萦,千方百计也要重返上海滩。大学时的同学,父母年轻时双双去了新疆,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义无反顾的交出了上海的户口本,待到多年以后想要回归,却发现上海已经不会接受他们,于是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两个女儿身上,同学的妹妹从中学便寄居上海,免不了寄人篱下的尴尬,可是忍吧,忍吧,为了回到上海,为了那一纸上海户口……如今,同学的父母和妹妹终于修成正果,在上海立足下来,只是同学大学毕业后未能如愿回到上海,在镇江工作,这已经成为她父母的心病,总惦记着何日才能一家在上海团聚……

所以,我能够理解姨妈作为一个上海女人,对于精致的上海生活的追求和向往,何况,若不是时代弄人,她何至于绝望在鞍山的风雪中。因此,当机会来时,她毫不犹豫的选择奔赴上海的温柔怀抱,鞍山,便是生活中的一场恶梦吧,但愿那漫天风雪掩埋一切,不着痕迹,她,姨妈,仍是一个--上海女人,受过正宗大学教育,讲纯正的英式英语,做地道的上海美食,滋味十足,实在没有辜负“上海”两字赋予的光环,上海,是她身体的归宿,更是精神的家园。

姨妈不年轻了,上海,曾经那样轻易的抛弃了她,又恩赐给她一个回来的机会,她,已经要感激涕零了,她努力工作,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只是那些感情,那些感情呢,无处安放。或者,在姨妈风华正茂的大学时代,也有过懵懂的少女情怀,然而,岁月如飞刀,当姨妈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她已经是一个臃肿的妇人,嗓门之大,和知识女性的形象已经相去甚远。她孤独,所以一个人养了十四只鸟,都是鹦鹉,寂寞时,便是这些学舌者给她慰藉。她清高,因为她受过的教育;她世俗,因为她不得不向生活低头。这琐碎纷扰的市井生活,怎会是姨妈对上海生活设想的最初和全部。姨妈的理想应该是这样:女儿在国外,邻居有教养,生活有品味,旁人都羡慕。可是不能,生活,如同那个半脸女孩,展示给你无比妖娆的一面,当你走近,撩开刘海,方知原来另一面是如此狰狞,而这狰狞不过是早年间一个无心之失,好像姨妈在鞍山的日子,谁都没有错,老天也仁慈的给了你重来的机会,同时又不忘残忍的让那疤痕告诉你:这生命的刻痕,才是生活的全部。

外甥宽宽、邻居水太太、女孩飞飞、女骗子金永花、女儿刘大凡,一个个在姨妈的生活舞台上粉墨登场,并无多少后现代的意味,只是更折射出平凡生活的几许况味--艰辛,苦涩,还有无奈。不能否认这些人物的演技,甚至包括我一向不甚喜欢的赵薇。关于他们,大家已经说得很多,在此,当然还是想说说让姨妈后现代了一把的老潘。

我所有对《姨妈》的关注,最初都是源自于发哥,从影片开始放映,我便等待着发哥的出场,发哥在戏中留了小胡子,还穿上了中山装,这样的发哥比起以往西装、风衣和墨镜的形象,多了点可爱的感觉。潘知常,这个不再年轻却依然英俊的男人,他会咿咿呀呀的唱一段《锁麟囊》,也懂得恰到好处的说“平生只流两行泪,半为浮生半美人”,还会不失时机的向姨妈大献殷勤,姨妈盼望已久的后现代生活终于向她敞开大门,这岂是那些住在楼里浅薄的邻居们所能体会得到的幸福!在姨妈眼里,他们大概是井底之蛙吧(那纵深的楼道俯视下去,确有几分象古井,姨妈的年月就是一天一天吞噬在这古井中的)。

一段“英雄美人,才子佳人”的妙论,彻底俘获了姨妈的心,管他一顿能吃多少小排骨,满街尽是小排骨,知音一个也难求,姨妈陶醉在迟来的幸福里,后现代如此美好,穿上华丽的戏服,姨妈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人生如戏,还是戏如人生?她所能做的,便是将后半生的赌注,押在这个男人身上。这个男人,仪表堂堂,出口成章,重要的是,他还生财有道,那一刻,姨妈一定觉得,原来,命运待我不薄。

可惜,潘知常不是许文强,他远没有那样的情深似海情比金坚,骗光了姨妈所有的积蓄后,他所能做的,是默默的在姨妈床头守了整晚,也许,他也是别有苦衷吧,然而,他已不能回头,只能故作潇洒的“滚”了,那个穿着风衣消失在走道的背影,究竟代表了致敬还是自嘈,我不想深究,只是不得不承认,那背影让我一时间有些心酸。

梦醒后的姨妈,只有鞍山是此生最后的归宿了,后现代的光芒褪去,生活依旧是现实得如此揪心,姨妈所有的高傲和自尊,都留在了上海的一场繁华热梦里。其实,姨妈所有在上海生活的场景,她住的房子,买菜的市场,和老潘吃饭的餐馆,远远谈不上高档,周遭的环境也是繁杂纷扰,只有在姨妈离开上海的那个夜里,那一条蜿蜒灿烂的车流灯海,才让人领略到几分大都市的风采,姨妈,生于斯,长于斯,离开过,又回来过,转瞬间,便被时代的车轮踩在了脚底。

鞍山寒风凛冽的市场,当收音机里响起似曾相识的唱段,姨妈的心里还会不会有些许的悸动?梁实秋曾经在一篇文章中写到,女人即使到了八十岁还希望有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因为这是她最大的幸福,我曾经深以为然,觉得爱情便是女人的全部,无论年龄。看着冷风中麻木的姨妈,我突然不这样想了,反倒是想起了老舍在《月牙儿》中的疑问:究竟我们是为了生而活,还是为了活而生?潘知常,这个男人,他不会象许文强,到死都想着去法国找程程,鞍山的姨妈,和他的生活不会有交集,尽管,从心底来讲,我很希望《姨妈》可以象许多恶俗的桥段那样,骗人者良心发现,且假戏真做,落得大团圆收场的热闹结局。可是,我又不敢想象,一生只对美的事物感兴趣的老潘,如何面对心如死灰的姨妈。所以,相见争如不见,就这样吧,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或者,这才是生活的真滋味。何况,老潘本是骗子,只是发哥把他演绎得可爱了些,有魅力了些。

一对不再年轻的男女,一段半真半假的情意,一场有些荒唐的风花雪月,构成了姨妈后现代生活的亮点。姨妈还会看月亮吗?看当时的月亮,曾经带走谁的心,结果都一样;谁能告诉我,那一种信仰,能够让人念念不忘;回头看当时的月亮,曾经打扰谁的心,结果都一样;看当时的月亮,一夜之间化成今天的阳光。

潘知常时时吟苏轼的一句词,长恨此身非我有,是啊,何时忘却营营?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日不得闲,何曾有一刻能忘?每个人心中都有三个自我:真实的自我;理想的自我;他人眼中的自我。姨妈在上海的生活远没有让她实现理想的自我,她只有说些无伤大雅的谎言,期望在他人眼中看到到理想的自我,然而,那真实的自我冷冷提醒她:她到底不过是生活的囚鸟,老潘的出现,带给她些许放飞的冲动,而现实的牢笼,早就让她欲振乏力。缭乱的城市,熟悉的角落,她只有和寂寞交换着悲伤的心事,甚至,姨妈连心事都不会有了。

姨妈的后现代生活结束了,我却有些悲哀,姨妈的今天将会是我的明天吗?繁忙的工作,几乎让我忘了孤独和寂寞,即便闲暇的时光,也可以安排得很充实。可是,再过二十年呢?等我到了姨妈这个年纪,或许我已经无法继续在电脑前打字,因为害怕,我甚至不能象姨妈那样养一群小动物,那时,会有什么样的生活等着我?我只能告诉自己,落花人独立,是alone,也是independent。

女人三十、四十、五十的更换,快得如同旅途上飞速后退的风景,有人说,生活就像剥洋葱,到最后,总有一片让你流泪。也罢,人生本无奈,际遇难安排,写下苏东坡的《定风波》,愿我们的生活能少些风波,多点平淡从容: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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