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曾子航　来源：曾子酷贫

当我坐在电影院里看《门徒》，面对着银幕上那个满头银发一脸褶子的刘德华时，突然间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华仔是真的老了。

《门徒》是一部以卧底为主角的影片。自从《无间道》成功以后，各种各样的“卧底”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什么《卧虎》啦、《黑白道》啦，连杜琪峰的《黑社会》内地删改成《龙城岁月》，古天乐也成了一个“卧底”，我不明白香港就一个六百多万人口的弹丸之地，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卧底”、“线人”？套用美版《无间道》里一句经典台词：“你也是卧底，我也是卧底，这个世界怎么净他妈的全是卧底！”。

不过，这一回刘德华不再是徘徊于无间地狱里的卧底了，而是摇身一变升格为黑道毒枭，但日子似乎更不好过：满头银发、一脸褶子不说，还干瘪瘦弱，浑身是病。在《门徒》中，著名导演尔东升硬是把永远不老的华仔变成了年华老去的“华伯”。

我一直认为，刘德华是香港演艺圈的一个奇迹：辗转银幕24年，皱纹早也爬上了眉梢眼角，可人家始终是不老的偶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这位八十年代的“无线五虎”，九十年代的“四大天王”，如今依然是革命军中的马前卒，战斗在“公（共）焦（点）第一线”的劳动模范，如果世界上真有长青树，也许它就属“刘德华科”；如果世界上真有不老药，也许它就是made in 刘德华――

然而，夕阳无限好，早已近黄昏。偶像就像太阳，太阳终归会有落山的那一天。1961年出生的“刘长青”转眼之间也四十六岁了，虽然刘德华演戏很刻苦也很认真，但不可否认，他身上的天王光芒太过耀眼了，某种程度上阻碍了他表演水平的进一步提高。比如在前不久的古装大片《墨攻》中。刘德华扮演墨家弟子革离，就给我感觉相当“隔离”，因为在他那偶像气质呼之欲出的身上，我很难找到墨家子弟的影子，分明只看到了刘天王三个字。

刘德华不愧为刘德华，就像陆小凤不愧是陆小凤一样。

在描写禁毒题材的新片《门徒》中，，刘德华被善于调教演员的尔东升来了个彻彻底底的“改头换面”：苍老的面容，憔悴的眼神，嘶哑的嗓音，佝偻的身影都与昔日的偶像风采有意识地拉开了距离，而当他怀疑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得意门徒吴彦祖很有可能是警方安插的一个卧底时，那凶巴巴的表情，和工于心计的眼神更是把这个毒枭色厉内荏的一面刻画得入木三分。我尤为欣赏刘德华扮演的昆哥最后被警方逮捕、在厕所割腕自杀那场戏，面对卧底身份的弟子吴彦祖，他身心疲惫地反问“你为什么要出卖我？”，那一刻，我既看到了一个不可一世的毒枭的穷途末路，也感受到了一个重情重义的黑道前辈内心的痛楚和无奈，更看到了刘德华身上还有待进一步开掘的表演空间，谁说刘德华只是一名不老的偶像？他就像一座大庆油田，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源和宝藏，而导演尔东升，也许就是那个铁人王进喜，正努力地开采他，不懈地挖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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