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 孟玉楼话里有话,既然吴月娘“又”有一场,自然前边已有跟潘金莲有关的一场。潘金莲马上关心地问:“大姐姐没说甚么?”孟玉楼说:“大姐姐好不说你哩,说,‘如今这一家乱世为王,九条尾狐狸出世了,......为一只鞋子,又这等惊天动地反乱。你的鞋好好穿在脚上,怎的教小厮拾了?想必吃醉了,在那花园里和汉子不知怎的饧成一块,才吊了鞋,如今没的遮羞,拿小厮顶缸......” 吴月娘对“丢鞋事件”的分析相当到位。此时,吴月娘跟潘金莲的关系,已不是潘金莲初进西门府时“上下级”关系、潘金莲刻意讨好吴月娘的关系,现在潘金莲在西门庆跟前得宠,敢跟吴月娘叮叮当当。吴月娘的话戮到潘金莲的痛处,潘金莲恼羞成怒,宣布跟吴月娘对着干:“左右是左右,我调唆汉子也罢,若不教他把奴才老婆汉子一条提,撵的离门离户也不算,恒属人挟不到我井里头!” 潘金莲第二天就调唆西门庆撵来昭一家出门,被吴月娘劝阻,改派来昭一家到李瓶儿旧居看房子。西门府的这一“人事调动”,还将会引出小铁棍儿继观察潘金莲醉闹葡萄架后,第二次用童眼看花花世界,观察西门庆跟王六儿玩“后庭花”。小说家构思奇中迭奇。为什么要用儿童单纯的眼睛两次观察最不堪入耳的情事?寓意何在?是不是作者意在用“小铁棍儿”给沉缅淫乐的西门庆当头一棒? 潘金莲用一只小红鞋取得一场胜利,其实,西门府哪个女人最得宠,都不会固定不变,一方面因为西门庆永远喜新厌旧、朝三暮四,另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有封建社会最重要的“母以子贵”将起作用,女人间的争斗将更激烈。潘金莲的恶斗对象很快会转向西门庆的新宠李瓶儿和西门庆的命根子官哥儿。那时,连西门府的猫儿狗儿都出来大做文章。更有趣!
潘金莲为何容忍宋蕙莲当众宣传比她的脚小?
当然因为宋蕙莲认为自己有资格跟西门府五娘平起平坐......
结果是孟玉楼给潘金莲做军师,阻挠西门府七娘的产生。毒辣的潘金莲略施小计,害得宋蕙莲上吊自杀。
“宋蕙莲含羞自缢”后,紧接着是“潘金莲醉闹葡萄架”。一只睡鞋掀起潘金莲新一轮妒风恨浪,并以此彻底收复失地----因为宋蕙莲失去的西门庆和陈敬济的“欲”和“爱”。
用三寸金莲硬是能反复做妙文章,兰陵笑笑生好生了得。
潘金莲好像为庆祝宋蕙莲已死,跟西门庆淫乐狂欢。“潘金莲醉闹葡萄架”在色情文学中能评前三甲,《金瓶梅》洁本删除一千字,显然“儿童不宜”。不知兰陵笑笑生出于什么考虑?偏偏给潘金莲醉闹葡萄架安排个自始至终的旁观者,奴仆来昭和一丈青的儿子小铁棍儿。一个对男女之事丝毫不懂的儿童!那小猴子居然有耐心几个时辰只瞧光景不吭声,真算见鬼了。
张竹坡称《金瓶梅》“第一奇书”,《金瓶梅》奇就奇在一不写帝王将相、二不写英雄传奇,三不写神魔斗法,专写市井人物、日常生活。打造世情小说写人写事特有章法,是兰陵笑笑生对古代小说的重要贡献。用三寸金莲做妙文章,写西门府女人间明争明抢、暗斗暗战,是一妙招。 潘金莲在《金瓶梅》比在《水浒传》更聪明灵巧,也更性感。她“自幼生得有些颜色,缠得一双好小脚儿,因此小名金莲”。长篇小说“女一号”用脚丫子命名,简直是黑色幽默。 “男一号”西门庆是色狼,中国古代色狼跟外国色狼的重要不同,是外国色狼重面容、重三围,中国色狼还重三寸金莲,“爱莲”、“恋莲”、“戏莲”甚至“品莲”。西门庆最初跟潘金莲偷情,曾脱下她一只绣花鞋,放一小杯酒在内,吃鞋杯耍子。潘金莲说“奴家好小脚,官人休要笑话”。不是谦虚,是以三寸金莲为傲。 潘金莲进入西门府不久,另一个“金 |